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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正谲诡3（第2页）

褚守仁就道：“不在身旁，何来监视？难道厂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瞧了去？”

蔡启下马，走至褚守仁身边，用手一扯，扯下腰间牙牌来，提到褚守仁面前，道：“褚大人看清，这是东厂的牙牌。吾提督东厂，只要万岁一句口谕，这大聿就没有吾去不得的地方。万岁只命你们监守在此，不曾拟任何诏谕予你进府的权力，大人为何觉着，你可以随意带人进一品侯府去？”

“厂公这是在挑陛下字里行间的漏处。”褚守仁的视线越过那牙牌，径直望向蔡启的脸，“厂公若是不懂何为监视，烦请现在就遣人入宫，向陛下确认，到底何为监视。”

蔡启笑了，放下那牙牌，将其插回腰间，“我东厂至今，不知搜过多少府，抄过多少家，从前监察一责万岁只交由刑部和大理寺，怎的今日意外加了个锦衣卫，褚大人就忘了规矩？我东厂办事，有哪个部哪个院敢在旁指挥插手？你要让人站在我东厂的人身边盯着，就是在盯着万岁，褚大人，莫非你还想骑在

万岁头上不成？”

褚守仁的面色骤然沉了下来，道：“厂公这话就是在颠倒黑白了。陛下既将此差交由我锦衣卫，我当然应该谨遵陛下旨意。我若是只站在府外，这搜查之事有我和没我有甚区别！总之今日，我锦衣卫同刑部必先进府，厂公若不乐意，我就替厂公遣人进宫，请陛下旨意出来！”

刑部的人皆由褚守仁带着，又是些文臣，见二人争吵，也不肯轻易出声。倒是外面的动静引了侯府内的人和外面少许百姓围观，刑部的人就在旁劝阻，但见来人就劝其回去。

两个领头的吵起来，身后的人也隐隐渗出敌意来，双方间似寒风过境。就在僵持之时，却闻林舟渡淡然出声：“原来是此等小事，不值得二位当街争吵。”

蔡启看了他一眼，声音中透着些漠然，“此事无关殿下，不劳殿下操心。”

林舟渡却是继续道：“陛下命锦衣卫和刑部前来监察的初衷是什么？抄家之时，怕有人往出带什么；搜府之时，则是怕有人往里放什么。厂公若不想有人跟你们进府，那就让锦衣卫先查查东厂之人身上可有携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若是什么都没有，锦衣卫和刑部自是可以不用再跟着进去了。”

褚守仁就道：“顺王殿下说得是，厂公既不想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面先搜搜东厂之人的身。若是连这一步厂公都不肯，我倒真要怀疑，厂公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你有何能耐，觉着你们可以搜我东厂之人的身？”这话是真令蔡启动了怒，“我东厂受皇命而来，先被你们搜一番身，成何体统！”

“厂公既不愿搜身，那我等只好同东厂一同进去。厂公要是再有意见，就亲自向陛下复命吧！反正今日，我锦衣卫要么进府，要么搜身，别无选择。”

蔡启面色本白，一动怒就显得双颊通红，他冷眼瞧着褚守仁，终是无法，只得一挥手，道：“我东厂今日不过才带了三十人，你们锦衣卫和刑部加起来就来了有六十人，怎么，是打算两个人围着我东厂一个人转吗？侯府又是何时能容得你们这般进出自如了？既然要进，褚大人还是裁些人数吧。”

褚守仁也没有犹豫，当即划了一半人出来，道：“你们按序排在东厂的人后面，一个对着一个，进去之后可要仔细着，看紧了，搜出什么来不许包庇，没搜出来东西更不许栽赃陷害，都听明白了吗？”

锦衣卫的人便齐声道：“明白！”

蔡启只得让出过道，同剩下的人站在一边。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交错混杂地进了侯府，所过之处尽是衣料摩擦与铁甲磕碰之声，靴间尘土扬荡，蔡启隔着人群望向对面的林舟渡，只见他默不作声地立在那里，面上只留云淡风轻，不见丝毫急色。他两手揣在裘皮手捂内，那手捂两端露出的皮毛雪白夹银，似是狐皮，外面则是暗八仙纹缂丝缎面。

他倏然就想到了那日在清园中见到的顾长俞，如若不是他那个人衬着，这穿着拉出去若不说，只怕也没什么人能把他和关定侯联想到一块儿去。

蔡启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顾长俞到底还是念着顾喆昌与先帝的旧情，他边思索着边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不过多久，园内便响起了翻箱倒柜之声，不肖多想也知园内此时应是个什么场景。侯府内的一应人等都被清除出来，李管事站在林舟渡身旁，章煊看见锦衣卫的人在，不愿意往前站，就站在人群后面，不出声也不探头。

风中的人各怀心思，只留一片沉寂。

他们搜了约有两个时辰，再出来时，只见为那人向蔡启汇报：“禀督主，侯府上下都搜过了，并无可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