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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她买绸缎花的钱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也是,绸缎在古代永远是达官显贵才穿得起的料子,寻常平头百姓用的都是棉布、葛布,再穷一些的便只能穿麻。
五日后去拿回来清爽的散花绫襦裙,上襦下裙的款式,做得十分合身,针线也细密,一身浅天蓝的,一身粉紫色的,和一身颜色淡淡的水红,都十分合宜。
苏帘换上女人的衣裳,倒是把端午膳过来的王嫫给下了一跳:“东、东家?!”
苏帘不会梳古代的发髻,就只好扎了两个大辫子,笑着看了一眼王嫫,道:“以后可该改口了。”
“哎!”王嫫应了一声,“姑娘,该用午膳了!”
苏帘抿嘴咯咯笑了,“叫我夫人吧。”——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王嫫不解,苏帘便说了自己早就编造好的身世,说自己是扬州人,夫君一家都死在战乱中,独她一人逃到北京云云。王嫫是实在人,苏帘说什么她都信了。
待绣娘针线都做好,苏帘便穿着男装去结了尾款,凡是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自然做男子装束,若是呆在宅子里,苏帘更愿意穿一身飘逸的汉服。王嫫也给自己多安排了一项工作,就是早晨早早过来,给苏帘梳发髻。
苏帘看王嫫一个人忙碌得很,日日来回,便想着再聘一个丫头伺候。王嫫便举荐了自己的小女儿四嫚,她前头几个女儿都嫁了,只剩下这个小闺女才十三。
四嫚是个手脚勤快的丫头,有了她果然王嫫轻松了很多,基本负责厨房里的差事就够了。四嫚是个皮肤稍黑些的丫头,眼睛大大的,很机灵的样子,她来的头一天就瞅上了苏帘的黑球,没撒开过眼睛。苏帘把团子、毛球、黑球都从桃源世界里带来出来,照例说是团子和毛球最可人,可四嫚偏生喜欢一身黑毛没半点杂色的黑球。
这一日四嫚来报说是她的故友“福爷”来了。
苏帘道了一句“果然”,十数日前,她去买绸缎的时候,就听人说宫里的昭圣太皇太后凤体违和,召了近支的几位王爷晚辈入宫侍疾,前天她去取回衣裳、被套被褥条褥的时候,又听说太皇太后病愈,皇帝嘉奖赏赐了二位王爷云云。
苏帘很想离皇家的人远一些,但眼下战乱,她只能暂且呆在这个安稳的地儿了。偏生她和最不该亲近的人交上了朋友……
因宅子小,从门口进到院子,再过来正堂,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苏帘也来不及换装束,便被这位“福爷”看到了她一身丁香色曲裾,梳着少妇朝云近香鬓,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宠物,斜身坐在美人榻条褥上,一副貌似温柔娴静样子。
“怎么,不认得了?”苏帘抱着团子,起身笑问道。
愣了半晌的福爷急忙扭开头,如此直视一个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该有的举动。自然了,苏帘并不以为忤,依旧笑盈盈,被人看两下又不会少块肉,在宫里的时候美人云集,她实在不出众,现在出来了,能被人看傻了眼,也叫苏帘找回些许自信来。而且眼前这位家中只怕不乏美妾呢。
“苏、苏妹子,为兄失礼了!”福爷讷讷道。
苏帘放下怀里的团子,让它自己跑去玩,方才笑呵呵道:“福兄既然如此不习惯,且用些茶水稍等,我去换身衣裳再说。”
曲裾是好看,可是有些束缚着腿,走路都得是莲步轻移的,苏帘也不是很习惯,还是襦裙比较对她的胃口,当然了她不是去次间换襦裙,而是换男装。
一身柳青色暗水纹金丝锁边长袍褂子,脑袋上扣着个淡青色瓜皮帽,手里再摇个折扇出来的时候,福爷果然习惯多了,但是毕竟看了她刚才的样子,言语之间还是有些拘束的样子。
“我说,妹子啊,你……”福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帘翘着二郎腿,扇着扇子,浑然一个玉面少年郎君,她看到福爷发窘的样子,不觉发笑:“福兄还知道我是男子即可,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何必忸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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