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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内幕的几个小太妹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节课后,绿毛妹回来收拾书本,眼眶里好像还挂着眼泪,路过盛灼的时候,又回来了,居高临下地盯着盛灼。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绿毛显然是受了骂,气得不行,眼神凶恶渗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人会质疑他们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换做其他人,可能就害怕了。
谁知盛灼手里还在悠闲地给水油笔换芯,只抬眼扫了一下头顶的人,嘴角翘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随时奉陪。
绿毛妹瞪大了眼睛,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了。
很简单,那张被老师拿走的纸团上,只写了一句话。
把选择填空给我,否则你就完蛋了。
绿毛的字迹,绿毛的语气,绿毛的作风。
那天她去老师办公室,顺走了绿毛很久之前的作业本,模仿了笔迹,即使不是一模一样,但是盛灼是写不出这样的丑字的,况且人一紧张写字飞一点也很正常啊。
也庆幸学校的监控一个月前就坏了,不过要是监控没坏绿毛也没有那胆子要答案,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监考老师一抬眼,看见盛灼侧身手里拿着纸条,再加上之前盛灼害怕的表现,自然而然地脑补出了学霸接到威胁消息反射性地回头看一眼,迷茫无措之意显而易见。
就这样。
盛灼换好了笔芯,左手扶着右手手腕,慢慢晃了晃,对上了刚进门的班主任的目光,回以一个感激无奈的微弱笑意。
看见班主任眼底的担忧,盛灼低下头抿了抿唇。
考完试盛灼没有去武馆,而是直接回家复习,她从来就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天才,谁都没有看见那些个她挑灯夜战的日子,没有看见她为了做出一道数学题而用了大半的演算本,没有看见她在一个个风和日丽的周末端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干的样子,而这一切,却总有人想用天才二字一概而过,实在可笑。
而她刚走到拐角处,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在她门外,街坊四邻都遥遥地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盛灼加快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窄小的麻将馆外,横着斜着摆了好几台黑色吉普,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巨大的车头冲着她,无端的有一股压力,将这方小天地映衬得格外寒酸,脆弱。
她推开门,将探究的目光阻挡在门外,径直走向麻将馆,往日里喧嚣吆喝声不断的门后,此时竟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仿若无人在内,但是她知道,几个吉普的人,只能都在这个小麻将馆内。
她犹豫了片刻,伸出的手在空中悬着。
没等她抓住门把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是几个黑衣服的大汉,面上横肉紧绷,裸露在外的肱二头肌只消看一眼便知道力量,都低下头看着面前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挑挑眉毛。
盛灼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便低下头给黑衣人让出路来。
鱼贯而出的,足足有十几号人。
盛灼忍住颤抖的冲动,在最后一个人踏出去的时候,折身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齐聚一堂的三个人。
他们像是被霜打了的幼苗,坐在椅子上,双肩耷拉着,垂着头,盛灼心下一凉,却没说话,努力平息着来自身体的对未知的一阵寒颤。
不久,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低低呜咽,接着像是开了闸,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们是谁?盛灼走到桌子旁,放下了书包,目光扫了一圈眼前的三个人。
你爸在外面赌,输了七十万,我们哪有七十万给他们?盛母麻木地盯着鞋尖,平日里在烟酒熏染下的衰老的容颜格外憔悴,下个周三,他们说,下周三,再不给钱,就...一把火烧死我们。
没人会把这个当做玩笑。
这个规模不小的镇,位于交通要塞,地下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从这出去的,自然也有数不清的地下势力在这里扎根发展,平日街道上见到最多的就是一码黑的车流,行色匆匆神神秘秘。
所以说,烧了房子这种话,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盛家这种毫无背景的人来说。
盛灼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赌?!
出去赌?!她陡然提高了声量,家里赌得不尽兴是么?!你出去赌?!几个月见不到你的影,这就带着七十万的债回来了?!怒火中烧,她拼命压下胃里一阵阵的抽搐。
七十万,哪里来七十万?这房子卖了也就二十几万的,车也卖了?!还是不够,哪来钱?
盛灼抡起手边的书包砸向坐着的三个人,拉链断了,撑得满满的书噼里啪啦地散开。
她还是不安的踱着步,她不敢去想后果,她不能接受这个家没了,不能接受自己将要面临辍学的结局,不能释怀自己那么努力地想要爬出去却落得这么个下场,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一个将自己生下来,小时候也会抱起她举高高的男人。
好像是被鬼压床的人,拼尽全力动动自己的小拇指,却在即将成功的前一刻,被一只手再次拉近泥潭,浑身都是粘稠的腥臭液体,挣扎不得,反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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