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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淡淡“嗯”了一声,“我在平州。”
“呵。”江代出出一个短促的气音,两片薄唇一开一合地重复:“平州。”
还真是够南方的。
贺繁见江代出的神情好似又平淡,又复杂叵测,但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怕说多了牵出旧事,贺繁不想再回溯过往,起了个工作上的话头生硬地将这事带过。
夜晚车流畅通,不多时就到了贺繁住的公寓。
按理送他到门口,是该客气地问人一句要不要上去坐的,但他那实在不方便,就只口头道谢准备下车。
“等一下。”
江代出单手把着方向盘,侧身叫住贺繁,“你明天没车,怎么去看房子?”
贺繁:“没事,应该通公交。”
“你很急着搬吗?”江代出明知还故问。
贺繁点头,“我房东那边也挺为难。”
江代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开口道:“麻烦死了,你要不就搬去我那吧。”
贺繁微微一愣,拒绝了,“不用,我找个地方不麻烦的。”
“哦,嫌我不是年轻漂亮的女房东?”
贺繁轻轻叹气,“跟这没关系。”
只是觉得江代出是个有感情生活的成年人,少不了要和一些人来往,而他作为一个暗地里从没放下过的前任,住在一起不方便,也不合适。
有些事就算心里清楚,可他不是受虐狂,对于不想亲眼面对的事本能地想要逃避。
“那为什么不行?”江代出挑着眉问,“在你心里我跟那个乔遇都一样是吗?可以一起吃个饭,抽根烟,除此之外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你我是我,对吧?”
那天eric玩笑问他,为什么要把贺繁招进公司,看样子不像打击报复,难道是想重温旧梦。当时他否认得干脆,现在却有点拿不准自己在想什么了。
明明他记恨贺繁抛弃过他,明明再见面他想保有尊严,明明他不该表露纠缠的丑态。
因为他清楚,就算能同年少时一样,靠着软磨硬泡来瓦解,得到一时,贺繁的性取向永远是埋在他脚下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他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唯独不敢尝试再在贺繁这里伤筋动骨一次。
不想重蹈覆辙,可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解心里的渴。
而此时贺繁的眼里,正泛着一汪能暂解那渴的深潭。
“我没有那么觉得。”贺繁否认得干脆,可也没再说别的。
“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贺繁。”
江代出看着那双静默深幽的眼睛,试图激起一点涟漪,“小时候你不是承认过我是你哥吗?你不是说觉得对不起我,想补偿我吗?现在连过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活都不愿意?”
贺繁闻言滞了滞,不确定地问:“你需要我照顾你?”
江代出:“我做饭难吃你知道的,从老江那搬出来以后我吃了好几年外卖,都快吃吐了。你不是经常买菜做饭,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你就不能让我蹭一口?”
夕阳沉底之后,云隐没,只有风,吹动着车窗外的树影。贺繁透过车内晦涩的光线,注视树影前的江代出片刻,“那我明天就不去看房子了,你那边哪天方便我过去?”
江代出的左手一直搭在方向盘上,听贺繁这样问,不自觉地收紧一下,又耸了耸肩,“随时,你东西要多久收拾打包?”
贺繁从几天前就在做搬家准备,留下几件应季的换洗衣服,其他都装箱了,“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有多少东西?我看租辆多大的车,或者叫搬运公司来。”
贺繁回头看了看江代出整洁空荡的车后空间,“不用了,你这辆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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