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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鹿肥兔美（第1页）

“小姐，您不必担心，没有天蚕丝不打紧的。您瞧，我将上襦的样式稍作变动，添了些天然的灵动……多加一层披纱，内里材料换成绫绸，也无妨。”

紫檀轩西厢，出声的这位妇人名唤锦娘，一拢品竹弹花织纹绢裙，头戴喜鹊登梅木簪，绾成高高的凌虚髻，一双慧眼通透澄明，年过三旬，风韵犹存。

“锦姑姑，只剩下三天时间了，这法子能行么？”

沈檀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百蝶度花裙样式图，脸上的愁云丝毫未减。

今时今刻，非是她不信任锦娘的人品才能。锦娘算是紫檀轩的老人了，自沈檀记事起随侍左右，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尤擅制衣。她悉心相伴十余载，凡事亲为，面面俱到，时时提点，待她自是极好的……只不过，今年举办的秋猎于自己而言太过重要！她有想见之人，想做之事。论身世，她远不及京中其他贵女。若不多花些巧思在衣着上，康王又怎会多看她一眼？

沈檀思虑尤甚，惶惶不可终日，凝香忙上前劝解：“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锦娘万千巧思，什么时候失手过呀？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锦娘点点头，拍了拍沈檀的薄如纸翼的瘦肩，心疼地宽慰：“好孩子，莫怕……”

仲秋时节，天高云淡，金风飒爽，凉帝李怀恩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汴京启程，向北部的贝尔草原进发。车马过境，浅草没蹄，男儿策马扬鞭，挥洒英姿，女眷载欢载笑，煮茶作诗，一路好不热闹。

队伍中端，沈家宽敞典雅的玄木车厢内，沈玥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一块质地通透的羊脂玉来，流彩金纹藤花如意裙自然垂落，金环步摇上的珍珠流苏铃铃铛铛响。她见对面的沈檀眼神闪躲，不停绞弄手中的素雪凌云团扇，不知是否因为紧张而一路惴惴不安，忽起了打趣的心思。

“妹妹，往日你最怕冷，今儿个风大天凉，怎的出了一身汗？”

沈檀眨了眨眼，似被沈玥的“质问”吓到，动作戛然而止：“不，我不热！姐姐，我第一次随驾……天威凛凛，我害怕极了。”

果然如此！

沈檀一双杏眸不知何时蒙上一层迷离破碎的薄雾，一张白皙俏丽的小脸尤为楚楚可人。沈玥大发怜爱之心，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没事，姐姐在呢。”

“嗯。”

走了约莫一日，太阳从巍巍初升到徐徐落下，秋猎大军陆陆续续抵达目的地，开始安营扎寨。

沈檀身子向来是弱的，车马疾行，颠簸劳累，已然累的说不出话来。沈玥一觉醒来神采奕奕，关切几句，率先下了马车。

一眼望去，风吹草低，沈玥由衷感叹：“天然的狩猎场。”

“谁说不是呢？贝尔草原一带水草丰盛，不仅鹿肥兔美，而且鲜有贱民打扰，非常便于管理。”

沈玥一惊，忙屈身行礼：“康王殿下。”

李燮低低笑了笑：“快起吧！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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