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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忧心忡忡（第1页）

苍蓝的天幕低低降落在人间。略带寒意的风拂过寂静的空气，卷起红墙外孤独飘零的残叶。李燮走完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跨过一丛歪歪斜斜的篱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板门。

夕阳懒洋洋地穿过系满了长长短短的红丝绳的窗棱，投射在冷冷清清的宫殿里。一位相貌普通的妇人独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身上只披了单薄的素衣。

屋内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看着游移的光线，轻皱了下还算清秀的细眉，眸中闪烁着吹不散的深深愁绪。

秋风寒沁入骨，冷宫比往日添了势不可挡的肃杀之气。李燮静静站在木门外，妇人并未发现他，只冷冷向油灯吹了一口气。

那缕似有若无的光熄灭了。黑烟袅袅升起，诉尽了主人的哀怨和不甘。

李燮稳步走进殿中，低声唤了一句：“母妃……”

妇人梳发的手瞬间僵硬了：“燮儿？”

“母妃，孩儿来看您了。”

姜氏不自觉红了眼眶，条件反射地背过身去，不愿让李燮看到她的失态，殊不知沙哑的声线早已出卖了她的狼狈不堪：“今日怎么有空……”

李燮在姜氏脚边蹲了下来，握紧她满是茧子的粗糙的手：“母妃近日身体可好？”

“燮儿……”

姜氏伸手去触碰李燮的脸颊，忽而记起什么令她惶恐不安的事情来，堪堪停在了咫尺之间。

“我在这儿吃的饱、住的暖……一切都好。”

李燮稍稍调整了杂乱无章的思绪，尽可能使自己阴冷无情的语调趋于平静温和：“母妃，天凉了，让内务府多取些炭火来。屋子暗了，可以多点几盏灯……”

李燮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一遍空荡荡的宫殿，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怕惊到姜氏似的，他特意放低了声调嘱咐：“母妃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燮儿……”姜氏听完不禁湿了帕子，佝偻着身子泣不成声，“我的好孩子……”

“母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儿臣受命接待燕国使臣，或许不能常来看你了……”

姜氏很快反应过来，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反而规劝他说：“既然领了旨意，就放心大胆去做吧。只一点，一切以你自己为重。知道了吗？”

李燮到底还是湿了眼眶：“儿臣明白。母妃也是，照顾好自己。”

“母妃知道你孝顺，但这儿阴气太重，对你不好，能不来就别来了……”

“母妃！”

李燮“嚯”地起身，双眼写满了势在必得的熊熊火光：“您等一等儿臣！儿臣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带您出去！”

姜氏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李燮胸中怒意大盛，积压已久的怨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将桌上的残破的油灯砸了个稀碎。

“母妃，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儿臣求您！”

姜氏将头埋的又低又沉：“燮儿，是我的错！如果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