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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既然谢沉欢出现了,那也就证明此处与谢曲有联系,是谢曲曾经落在凡间的机缘。
况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以往底下那些鬼差在往来阴阳界时,不当心遇到自己曾经的机缘,并因此受惑被困幻境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生过。
虽说以谢曲的本领,莫名被困幻境这种荒唐事,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但万一呢?
万一谢曲真被困住了,眼前这个谢沉欢,就是正被困着,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谢曲,那他可就不好轻易离开了。
他得留下把谢曲叫醒。
这么想着,范昱垂下眼来,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自己。
果不其然,和谢曲的白衣莫名变作银甲一样,范昱现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黑衣,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袭青衫。
若没记错的话,这好像就是他当年将自己假装成随行军医,偷偷来找谢沉欢喝酒时的穿着。
当这个念头刚在心里冒出头来,范昱继而便又想到:坏了,银甲!
范昱想:按杜小山的说法,镇中那些百姓们夜里梦见的,可不就是个穿银甲的将军?
思及此,范昱看着谢沉欢的眼神,就又重新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坏了。范昱心说:要是照这个方向展下去,断山镇民们梦见的那个银甲将军,该不会就是谢沉欢吧……
想着想着,就没留意把心里话给嘀咕出来了。
然后就听见了谢沉欢极轻的一声笑。
范昱刚才虽是小声嘟囔,但架不住谢沉欢天生耳朵好,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军医,你又胡说什么呢,你仔细看看我身上这甲,怎么就是将军了?”谢沉欢摇着头说道。
一句话,就把范昱从方才细思极恐的那个猜测中,给唤回了神。
谢沉欢把话说得笃定,范昱循声看去,果然见谢沉欢此时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兵甲,而非将甲。
闲聊的功夫,守门小兵已把令牌重新塞回谢沉欢手中,放他们进城。
因为实在摸不清楚状况,范昱一时半刻也不敢乱走,只得老实跟在谢沉欢身后,听谢沉欢继续感叹道:“不过嘛,军医你说得对,没准哪天我就真当上将军了。等我做将军那时,一定要亲自率军北上,杀那些北蛮子一个落花流水!”
言罢,面上厉色一敛,又再低头对着范昱腼腆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
“军医,你可别笑话我白日做梦。”谢沉欢低声说:“这话我可就和你说了。”
范昱……
范昱震惊地睁大了眼。
老实说,范昱已经许久没在谢曲那张整天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看过什么正经表情了,如今再一见到,只觉对眼睛的冲击力非常大。
但比谢曲会好好说话更刺激的,是范昱忽然反应过来,现下他遇见谢沉欢的时间,好像不太对。
作为地府里出名勤快的鬼,范昱鲜少有主动玩忽职守的时候。所以他还清楚记着,数百年前,当他总算将身边公事都处理干净,为自己挣来短短十几年的清闲时光,匆忙赶来凡间寻谢沉欢时,谢沉欢已做了他们南陈威武军的长骑将军,而非区区一个大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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