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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對方哭得那樣委屈那樣撕心裂肺，可越明烽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有人哭起來能那麼好笑的。

清朗的笑聲迴蕩在寂靜的沙灘上，十分突兀，前方的少年當然也聽到了，依舊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著，揉著眼睛回過頭來，見是一個陌生人，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被哭聲堵了回去，一下子嚎得更慘烈了。

越明烽就看到那個少年仰著頭哭得慘兮兮，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越是這樣，越明烽就笑得越開心。

唉呀媽呀，這哪兒出來這麼個大寶貝，哭都哭得這麼，逗死人了！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別人哭得那麼慘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是一件十分過分的事情。

那少年本來心裡就傷心，見他笑得那麼高興，彎腰抓起一把沙子就向他撒了過來。

越明烽連躲都沒躲，任由那一丟丟潮濕的沙子打在衣服上，玩鬧之心驟起，往邊上跑了幾步，彎腰掬起一捧水就朝那少年潑過去。

他力氣大，動作又快，那少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捧水就潑到了自己臉上，愣是把臉上的眼淚給衝散了。

跟齁鹹的海水相比，那點眼淚的咸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少年呆呆地看了對面的青年幾秒，忽然反應過來，將背上的背包往旁邊一丟，鞋子一踹，就衝進了淺淺的浪花中跟那素不相識的青年打起了水仗，「看招！！喝！」

越明烽一邊躲避，一邊心想，「喲，國人~」趁對方不備，他又一捧水潑上去。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鬧了好一會兒，那少年明顯不敵他，渾身都濕透了，倒是他身上還有好多地方都幹著。

「不打了不打了！」少年揮揮手，示意自己累了，生怕對方聽不懂中文，又用英文說了一遍。

越明烽打了一波水仗，心情好得不得了，抬起雙臂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冷不防不遠處那少年踩著沒過腳背的海水，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撞過來。青年只覺得一陣失重，身子往後仰，就被那少年按進了水裡，濺起大朵水花，在月色下，既燦爛，又迷醉。

在那一刻他看清了少年的樣子。

那是一個很俊秀的少年，面相看上去很討喜，眼睛圓圓的，像小動物一樣精神，此刻大概是偷襲成功，他咧開唇角笑得蔫兒壞，露出白白的牙。絲毫不見方才哭得萬分悲慘的樣子。

這樣一張臉，這樣的笑容，就算被惡作劇了，也不會有人能夠對著他生起氣來。

越明烽哼笑一聲，出手如閃電般快地抓住了少年的手，用力一拉，把少年也按倒在水裡！

他懶洋洋站起身來，渾身濕透，海水沿著衣角往下淅淅瀝瀝地墜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再次懵了的少年，輕笑，「偷襲？好厲害呢！」

林紫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著。

是因為海水淹沒了耳朵，所以才會聽到心跳如此劇烈吧？

是因為作為背景的星光太亮了，所以自己的呼吸聲才會這樣急促吧？

星光下，那個青年朝他伸過手來，用中文問道：「起得來吧？」

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