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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先生（第1页）

老者在萧元的呼叫声中回过神来，对萧元温和的道：“我无事，莫要惊慌。”安慰着萧元，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姜南，眼底的深处，似有水光浮动。

映入眼帘的人漆如墨，肌肤胜雪，鹅蛋脸上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清澈明亮，顾盼生辉，虽作男孩子的装扮，但神态间可见女孩子的娇憨，这是位十一、二岁的漂亮小姑娘，虽与那人有四，五分的相似，但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少年。

老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已恢复了满眼的清明。

屋内的三人被老者情绪的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谁都没有在意老者刚才的惊呼声。

姜南莫名其妙的望着老者，待要询问时，老者却移开了目光，看向姜南身侧的林汐语道：“林姑娘可是出自平川县林草堂。”

林汐语屈膝行礼应“是”。

老者的脸上就浮现出淡淡笑意，伸出一支手臂放在床沿道：“劳烦林姑娘了。”

萧元忙把一个红漆圆凳放在先生的床边。林汐语走到圆凳边坐下，为老者号起了脉。

萧元和姜南屏气凝神的望着俩人，只见林汐语静默片刻，秀气的眉头慢慢的蹙在了一起，又请老者换了另一支手臂，仔细听脉，不一会儿，林汐语起身对萧元道：“先生脉象外邪入侵、内伤情志，我有些拿不准，可否前去林草堂请我父亲前来为先生诊脉。”

萧元闻言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老者看了一眼萧元笑着对林汐语道：“是承山邀请林姑娘今日前来清风寨的吗？你父亲可知晓，林老爷可是还在生承山的气。”

林汐语不解老者话中有何深意，满脸疑惑的向老者询问道：“萧寨主认识我父亲吗？那为何不请我父亲来为先生诊脉，我父亲又为何与萧寨主置气。”

老者闻言，表情严厉的看向萧元，语气低沉的道：“两位姑娘是如何来的清风寨，你们寨主现在何处？你如实招来。”话到最后已带有几分怒气。

萧元噗通一声跪在了先生的床前，目露惊慌，低着头嘤嘤的唤了声“先生”。却不知如何回答先生的问话。

林汐语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忙向老者解释道：“先生，此事与萧寨主和萧元无关，我昨日随母亲去药王庙进香，在药王庙的后山被人迷晕劫持到了黑风寨，昨日午夜时分，是萧寨主只身前往黑风寨救出了我们，在归途中被黑风寨的人追上，萧元才带我们前来青峰寨暂避的，还请先生不要责怪萧元。“

“是何人劫持的林姑娘？”老者闻言看向在地上跪着的萧元。

“是赵钱”，萧元头都不敢抬一下，声音低低的答着先生的问话。

“罢了，你起来吧！”老者对萧元道。萧元从地上站起，安静的立与床边。悄悄的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渍。

老者表情踌躇的又看向姜南道：“这位姑娘是？”

林汐语听闻先生问起姜南，有片刻的犹豫，不知是否要如实介绍姜南的真实身份，又怕姜南因昨日之事而名声受损，脸上便流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来。

姜南看着，不想让林汐语为难，便主动上前对老者屈膝行礼道：“晚辈姜南，见过先生。”

又站起身对老者解释道：“家父乃是平川县的姜县令，昨日在药王庙后山，因撞破了贼人行不轨之事，被贼人劫持到了黑风寨，多亏贵寨的萧寨主搭救，才能从黑风寨脱身，姜南在此多谢贵寨的救命之恩。“姜南又朝着老者和萧元屈膝道谢。

“姜姑娘，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老者听闻姜南的身份，眼神一亮，话语中就带着几分希冀的问道：“老朽听闻姜县令是湖广岳州姜氏子弟，姜朝耀与姜姑娘是何关系？”

姜南一愣。

姜朝耀是岳州姜氏四房的掌家人，姜南的祖父。

姜家世代居住在湖广岳州府平江县，姜家祖父那辈兄弟四人，姜南的祖父姜朝耀是家中老幺，三位哥哥自小对姜朝耀都十分的爱护，姜朝耀也十分的聪慧，读了书进了学也是一帆风顺，高中状元。姜朝耀性子洒脱，受不了官场的束缚，姜家又不需要他光耀门楣，便早早辞官在家，安心做学问，因此姜朝耀的学识非常渊博，在湖广甚至整个江南都很有名气。

曾有人不远千里前往湖广拜访姜朝耀，只为在举业上能得姜朝耀的指点，姜朝耀也不愧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在学问上往往有独到的见解。被姜朝耀指点过的读书之人，都觉得获益匪浅，因此很受读书人的尊敬。

“正是晚辈的祖父，先生识得我家祖父吗？”

“曾有过几面之缘，难怪老朽看姑娘面善，原来是故人之后。”老者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姜南，语气中隐隐含有几分怀念。

看来先生也是读书之人，认识祖父便也不足为奇了。

姜南笑望着先生，顿感亲切。

老者略微思索便笑呵呵的吩咐萧元：“请两位姑娘去书房，请两位姑娘用茶。再安排人去给两位姑娘的家人报信。“

林汐语侧迟疑道：“那先生的病。”

“无妨，多年的陈年旧疾了，林姑娘不必挂怀，随萧元去书房吧，待两位姑娘的家人来到青峰寨，在离去也不迟。”老者望着姜南和林汐语，眼中慢慢浮现出几丝温情。

萧元已恢复了平日的从容，恭敬的应”是“，对着姜南和林汐语道：“林姑娘，姜姑娘，请这边来。”

姜南和林汐语屈膝给老者行礼道谢，跟在萧元身后进了东侧的书房。

书房临窗放着祥云纹镶大理石靠背的罗汉床，中央一张黑漆的茶几，摆着紫檀木的棋盘，书房中间放着一张大书案，书案后面放着一把太师椅，太师椅后面则是满墙的多宝阁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再看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姜南讶然，显然没有想到清风寨还能有布置的如此雅致的一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