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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栖沉吟了一下,“那便换上那件茶白色的。”
茶白闻言不由一笑,“看来先生是喜欢茶白的。”
……
朝阳高悬,日光杲杲,帝师府旁的墨寻园今日是热闹的。
长路上,一华贵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一个白衣少年身后。肖玉涟看着前方步履从容的少年,似乎半点没有愧疚之心,她是再能忍都忍不住生气。
她一心向着他,想他多结识些才俊,更易平步青云,将来他上门提亲时,父亲也好同意。她诚心诚意邀了他三次,不曾想他拿自己当猴耍。
拒了一次,又答应,答应了又拒,结果这最后还是来了帝师府!
肖玉涟是越想越气,明眸中闪烁着愤愤,却又忍得辛苦,不愿在他面前火,因此有了这马车跟在人后面慢慢走的画面。她是想看看这少年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但很显然,一点也没有!
肖玉涟猛地一下掀开幕布,抬眸触及前方仙倌似的人,连那孤清慵懒的背影都是天上人间,她不争气地舔了舔唇,不由又软了语气,“沈公子不是说不来?怎么今日还是来了?究竟是不肯来,还是不肯同玉涟一起来?”
沈槐奚凤眼慵懒,他似诧异地回头看了肖玉涟一眼,嗓音明澈真诚,“玉涟郡主聪慧。”
肖玉涟起初听到这话还不由一喜,只是转瞬她回过味儿来就被噎到了,“你!沈槐奚你别仗着本郡主喜欢你,你便如此戏弄本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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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奚有些无辜,一双凤眸如净湖澄澈,“何为戏弄?——有心,才叫戏弄。”
肖玉涟听到此话,不由一怔,听到那句“有心”她心中竟不住有几分欢喜,“……你不是故意戏耍本郡主?”
见肖玉涟这神情,沈槐奚便知她阅读理解不过关了。不过他不曾再刺她,也懒得同她纠缠,只是淡淡道:“槐奚怎么敢戏弄郡主。”
……
江晏栖和茶白到的时候,宴上已坐了二十几人了,其中便有沈槐奚和肖玉涟。那左边一案是世家公子,右边一案是世家小姐。好些华衣贵女正赏着墨寻园美轮美奂的园景谈笑风声。
宴会是露天在季青池旁,江晏栖二人自偏侧走进来时,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江晏栖平日穿的皆是寡淡的素青色,今日却换了身茶白金丝裙,外披一件白色鹤氅,却依有孤清之姿。那裙面如流水清华,如瀑墨铺散而下,柳叶眸平若荒芜之山,静携枯木逢春。步步而来时,周遭都变得如亘古青山般寂寂,女子似月下走出的矜贵神女。
让人只看一眼,便不由惊叹不食人间。
沈槐奚凝着江晏栖步步而来的身影,清华的凤眸中辗转的是入骨之念。
江晏栖看到沈槐奚那刻也是不由一愣,她环顾四周,也就六七个男子。他一向不喜这等宴集,怎今日偏来了女子居多的冬迎宴。
傅清越受崔岫之邀自然来了。看着江晏栖那番惊绝之姿,她一向张扬的眉眼却蕴了几分晦暗。她看向崔岫,却仍是笑道:“怎样?我说江先生是才与貌惊绝吧?”
宴席上坐的是崔岫,一身秋香色平纹春绸裙,华绸流光。她眼波中温与静流转,黛眉自含情意,玉容花面,腕间缠绕着剔透的璎珞,静坐时的确有几分观音之温容。
崔岫看着傅清越一笑颔后,后望向江晏栖,音色如玉璁珑,似泛在清溪,“今日一见,江先生果真惊为天人。崔岫仰慕先生之才学已久,故三请先生。若搅了江先生阅籍之兴,崔岫在此赔礼道歉。”
江晏栖只是淡淡望着周遭,不仅古色生香,还有山沓水匝之景貌。墨寻园中偏门亦是雕梁画栋,青石刻窗,以景作画。虽已是冬日了,这宴会中央的季青池中还立着凋敝的莲叶,似乎仍田田相连,还有稀落几颗珍草作缀。假山嶙峋的立在其中,金鱼游尾,有几分鬼嵬风情,“崔小姐言重,素闻墨寻园有苏州园林之彩,今日见这雕梁美池,便已不枉此行了。”
此话有心人听着总觉意有所指。崔岫只笑着请了江晏栖入座,“先生夸缪了,还请就座吧。”
肖玉涟方才听到了崔岫口中那“三请”,如今还在凝思苦想,她想到沈槐奚同江晏栖皆出自长乐乡,想到……她抬头看了看沈槐奚,见人果真在看江晏栖,心中不由又是气极。
短短几日,肖玉涟觉得自己都要被沈槐奚气成受气包了。想她这么多年来,何时不是高高在上,如今就被沈槐奚当猴耍!
她说这沈槐奚怎么如此戏耍她,原是崔岫请了江晏栖三次才来,他这不是循着江晏栖来的吗?
肖玉涟蓦地站了起来,向崔岫道:“今日人既已来齐了,这宴会是否能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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