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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烈将玉佩掂在手中仔细看,发现正如东离暮云说的,那块地方的刀痕突兀,显然是刻坏的。这么说……
燕云烈拿著玉佩的手微微发抖,“你那位朋友是谁?”
“燕教主其实也认识……便是挽月剑凌青。”东离暮云淡淡报了个名号,却不知已在燕云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不知燕教主是从何得到此玉的?”
看凌青和燕云烈两次见面都是大打出手,东离暮云怎么想都觉得那玉不该是凌青送给他的。但是自己给凌青的东西此刻挂在别人身上,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本想对方若是不在意便讨回来,但是燕云烈一句话未说便冷著脸转身走了。
东离暮云身上有毒未清,无法施展轻功跟上去,只能看著他离开。
细雨如绵,织出一片婉转人世的情惑与惆怅。画舫上曲艺清泠,燕云烈一人坐在二层的舷旁,执杯思索。
那个深结在心的疑问已经解开大半,只待他自己承认……
没想到是他……竟然一直都没想到是他……
秦林,凌青,秦林,凌青……
如此简单,却让他思了一年,想了一年,寻寻觅觅了一年。
其实他对这个总跟在东离暮云身边的青年多少有点印象,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看到的都是一张平静温和的脸,穿著更像个读书人,但是比起他身边气宇轩昂又俊逸不俗,年纪轻轻便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东离暮云来说,青年实在平凡的出奇,倒是那身剑法还不负虚名。
然,知道了秦林的真实身分,燕云烈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在他的意识里,秦林是秦林,凌青是凌青,秦林是那个脾气有点恶劣又喜欢装得自己很成熟稳重的别扭家伙,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可以放弃一切来挽留的人。
但是凌青,只是挽月剑凌青,刺过自己一剑,被自己打成过重伤,然后又把自己骗去拾君山差点同归于尽,还亲手杀了霍贤断了秦林活路的人……在他身上只感觉到对自己的恨意,彷佛将自己生吞活剥、千刀万剐都还不能满足的恨……
究竟是为何?竟是这样恨自己?
画舫缓缓前行,花娘绵软甜亮的歌声在天子脚下京城重地的醉金荼蘼里悠扬不止。
岸上有一抹人影忽地落进他的眼帘,燕云烈放下杯盏站起了身。
白衣,青伞,凋零细雨里染了一身的寂寞茫然。
燕云烈心下一动,还不及思考,已经足下一点,踩过船舷围栏,衣袂翩振,踏过莲叶,穿过雨幕,落到了岸上。
岸上擎伞而站的人丝毫没有反应,不知是陷入遐思而没有注意到他,还是故意无视他的存在?
燕云烈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人,想从他身上找到一点记忆里秦林的影子。
良久,凌青纤长的眼睫轻眨了两下,开口,“燕教主是来受死的?”那口气比腊月里滴水成冰的天气还要寒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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