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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离去和归来（第2页）

“我突然不辞而别，爸倒是高兴，但我担心妈知道我离开的事后，肯定会伤心。”韩姝这次离开，最担心的定然是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母亲，韩世川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妈那边要是问起来，我就跟她老人家说，你过两天就回来。我说的过两天，应该差不多吧。”

韩姝明白了他这话里隐藏的语义，不免笑道：“两天的话估计不止，再多给我几天时间吧，保证去回。”

黄昏时的玉河村，被一层薄薄的雾水笼罩。胡家豪坐在外婆家的火坑前，火光映在他脸上，将那张廋了一圈的脸照得雪红。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天，此刻心情平静，仿佛所有的尘世杂念都远离了自己。

自从外婆过世以后，他和母亲经常会回来看看，打扫打扫房前屋后的尘土，然后做一顿饭吃。当然，有时候是胡艳梅一个人回来，有时候又是他一个人回来，偶尔还会留下来住一晚上。

他这次离开卫生院来到这里，一是为了逼韩姝回上海，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毕竟缺了一条胳膊，今后的生活与以前定然会大不一样，所以他想要独自静静，想想以后的生活和工作。

“对不起，以后我们俩真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希望你能继续留在上海，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也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位比我更爱你的人……”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也只敢在心里说。但是，当着韩姝的面，他没有勇气说出哪怕是其中任何一个字。

夜色朦胧，暗黑的公路上行驶着一辆车，驾车的人是胡艳梅，副驾坐的是刘娜，韩世川独自坐在后排。

“胡阿姨，您这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啊？”刘娜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内心充满重重疑团。因为出之前，胡艳梅只跟二人说要带他们去个地方，但并没有具体说去哪里。

胡艳梅答非所问：“世川，你小时候在巴山镇出生长大，不会也没来过这个方向吧？”韩世川自然知道这是离开镇子后的大致方向，但具体名字却说不上来。

胡家豪往火坑里添加了一些柴火，火势燃烧的更加旺盛。他不由得想起外婆还在世时，每年他来的时候，都会将火烧得很旺，然后围在火坑边上讲话，聊人生，聊老一辈的生活，一直可以聊到夜深人静，睡意朦胧。

一阵动机的轰鸣声惊扰了他的思绪，他立即就辨认出这是母亲开车来了，惊愕之余，不禁哑然失笑。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只有母亲能在第一时间猜到他的去向。

很快，他听见车停了下来，本以为母亲是单独来的，但没想到其中还夹杂着好几个脚步声，当意识到韩姝可能也跟着一起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就不那么好了。

胡艳梅推开门，和韩世川、刘娜相继而入，当看到火坑边的胡家豪时，纷纷露出了各种不同表情。胡艳梅并不多么惊讶，当看到儿子的第一眼，只是轻叹了一声。韩世川也并不多么惊讶，因为来之前已经猜到胡家豪在这里。

“原来您早就知道家豪在这里。”刘娜被蒙在鼓里，但随即惊呼起来，“好大的火呀。胡阿姨，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胡阿姨的老家。”韩世川替胡艳梅解释，然后来到胡家豪面前，胡家豪没有看到韩姝，眼里除了有一种放松的表情，更有一丝失落。韩世川笑了笑，接着说：“怎么了，失望还是庆幸？放心吧，韩姝没跟来，今天中午已经回了上海。”

胡家豪这才抬起眼皮，讪讪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胡艳梅接过话说：“最担心你的是韩姝。不过，她知道你没事，也不会有事。”

胡艳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韩姝登上火车后，给她来一条短信：“家豪应该是去了玉河村老家！”她没有跟韩世川和刘娜说起短信的事，所以二人皆有些惊讶，不过只是相视一笑，很快释然。

胡家豪没想到韩姝竟然知道他的去向，不禁有些汗颜。胡艳梅和韩世川、刘娜相继在火坑边坐下。胡艳梅表情平淡地说：“这个世界上，现在除了你妈我，又多了一个了解你的人。”

胡家豪沉默了片刻，问道：“韩姝还好吧？”胡艳梅莞尔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妈要批评你，有什么事放在桌上来说，不要一声不响就跑了。你这是在逃避问题。很多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要是不这样做，她就不会走。”胡家豪伤感道，“我不想连累她。她要是留在巴山镇，下半辈子就毁了。”

胡艳梅表情凄然，没再言语。韩世川环顾着这个被火光照亮的空间，感慨道：“这个地方真不错，让我也想起了很多往事。家豪，有句话我一定要跟你说说，在很多人眼里，我和娜娜也不该回来，应该留在宜江市才有更远大的前途和更广阔的展空间。可是现在呢，我们不仅回来了，而且正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韩姝也一样，她如果想回来，我觉得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另一半的原因，可能是出于自身。”

其他人都不解地望着韩世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他眼里也映着熊熊火光，想起韩姝离开前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送韩姝走的时候，她上车后，问了我一个问题。”韩世川缓缓道来。韩姝的问题是：“三哥，你当初和嫂子一起离开巴山镇，如今又一起回到巴山镇，原因是一样的吗？”

韩世川笑道：“我没有告诉她答案，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们当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现在选择回来，同样是为了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