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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与几年前有些不同,头发白了,一个人坐在角落,安安静静。我怀疑林渡舟那气质就是跟他这儿学的。
“哎,”我一把拉住小庄,“明天再吃麻辣烫,今天师哥请你吃顿好的。”
【44天】青梅。
胡渊教授是c大心理学领域颇有建树的一位学者,也是林渡舟的导师。当年我和林渡舟的那些事情,时间久了,也没有瞒住他。他们师门聚会的时候,我还去过几回。
那时候胡渊还没长这么多白头发,看着也亲切,吃饭的时候给我夹菜,说我像他英年早逝的那个孩子。
我跟林渡舟分开的那段时间,他还来劝过我,说希望我们再想想,要长久地携手走下去。我们却辜负了他这番心意。
我和小庄到了他的餐桌跟前,停下脚步,他还扶着自己的老花镜,弓着背脊,嘴里念叨着菜名,在认真地看菜单。
我俯身靠近了他,轻声打招呼,“教授。”
这声音似乎在空气中寂寥地徘徊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落了地。胡渊放下菜单,推上了老花镜,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见我的时刻似乎很惊讶,停顿一瞬,很快就笑起来,脸上爬满了一条又一条沟壑,“是清川呀。”
“胡先生?”旁边跳出一个突兀的声音,我一转头,竟看见庄临意在和胡渊问好。
餐桌上已经摆上水和前菜,我们拼了桌,庄临意坐在我身边,“胡先生是咱们剧院的常客,几乎每周的演出都会来捧场。上次老板就说,贵宾室的观众要我好好招待。胡先生您可能还没注意我呢,我来舞团的这两年,不表演的时候就打杂,贵宾室的茶都是我倒的。”
胡渊看起来确实完全不像是对他有印象的样子,但到底也给了他台阶,和蔼地笑起来,“对的,对的,小朋友泡茶很用心。”
“教授每周都来吗?”这么久了,我倒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您在咱们剧院也破费了,今天这顿饭就让我好好感谢一下吧。”
还没等胡渊说话,小庄就兴奋地提起来,“师哥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该感谢胡先生呢,因为他最爱看你的舞剧,只要是你表演的,基本就没缺席过。”
我从来没想过,我和林渡舟分开过后,竟然还会和胡渊有交集。
手里的茶杯在指尖打转,茶水在里头晃荡,墙上的灯光星星点点地碎落在水里。我沉默了片刻,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良久才开口,“教授,您有话对我说吗?”
胡渊双手交握,端正地坐在对面,一动不动,我能看见他苍老的手指上松弛的皮肤。
小庄见状起了身,“胡先生,师哥,我去催一下菜。”
店里漂浮着轻柔的弦乐,或许是切换到了他喜欢的曲子,胡渊松开了手,食指慢条斯理地一下下点在餐桌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提起,“这家饭店开了几年,菜做得一直是老样子,算不上多香,但我还是常来。因为它一直播放这个歌单,时不时就会放到这首歌。”
我微微仰起头,仔细地听了片刻,慢慢分辨出来,是提琴合奏的声音。
胡渊一笑,“这曲子是我和渡舟合奏的,我拉大提琴,他拉小提琴。我的另一个学生喜欢写歌,唱民谣,给我们录下来了。传到网上去,没有什么人听,不晓得他们怎么找到的。”
我和林渡舟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谈,他从没和我讲过这件事,估计是分开过后发生的。
我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是教授的琴拉得好。”
“多少年了,嘴还这么甜,”胡渊哑声笑起来,“那年你和渡舟分开,我劝了他很长时间,但他执意这样,我想你们可能是有什么我不方便过问的事情……我以前就跟你讲,我的儿子瘦瘦高高的,眼睛生得漂亮,跟你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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