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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恩恩到达医院时,江小粲正躺在病床上,脸色因为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程恩恩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刚刚吃过退烧药了。”她关心孩子的样子,让范彪有些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身份,在一旁解释道,“做了血常规跟支原体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城哥在路上了,马上就过来。”
生病的江小爷没了嚣张劲儿,跟小狗似的,眯缝着眼睛望着程恩恩,声音有气无力的:“妈妈,我头好疼。”
他平时太有活力了,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格外可怜。想着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平时懂事乖巧,和其他的小朋友没有两样,但其实心里也在想念妈妈,就更让人心疼了。
程恩恩整个人几乎趴在病床上,动作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
“我不是你妈妈。”她声音也很轻,哄着,“你是不是糊涂了呀?”
江小粲迷迷瞪瞪的,其实也没完全不醒事,借着生病的软弱叫一声平时不能叫的妈妈。他难受地哼唧两声:“我就想叫你妈妈。”
可是她不是呀,她才17呢。
程恩恩为难地皱了皱眉,但心疼更多,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只有今天哦。”
范彪不知何时关上门去了外头,留母子俩温声细语地说话。
江与城是从饭局上赶过来的,外套沾染着酒精气味与深夜凉意。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一般的病毒性感冒。他在走廊和医生交谈几句,大步走到病房门前。
范彪在那儿守着,提醒说:“好像睡了。”
江与城点头,开门的动作很轻。
病房里很安静,他带上门,走向病床,皮鞋踩在地板上,沉稳无声。
程恩恩果然是睡着了,病床不窄,也算不上宽敞,她侧身躺着,把江小粲搂在怀里。病房里很暖和,母子俩依偎的画面也暖心。
江与城拿起电子体温计,对准江小粲的额头测量体温,还没完全退烧,但温度已经降了些。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程恩恩露在外面的肩膀盖进去,掖好被角。
然后站在床畔,无声地看了片刻。
江小粲在程恩恩怀里翻了个身,大约是察觉到身旁有人,眯开眼睛,咕哝着叫了一声:“爸爸……”
江与城抬手,抚了抚他头顶,低声说:“睡吧。”
江小粲听话地闭上眼睛。
江与城的手收回一半,在半空中顿了一顿,伸向另一边。不像摸江小粲时那般坦然,他动作放得很轻,食指微曲,指背在程恩恩脸颊上缓缓地滑过。
她歪着头,脸朝向月光照进来的方向,皮肤白白嫩嫩,跟牛奶泡出来似的。睫毛也很长,天生自带卷翘的弧度,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很好看。
江与城指尖在她睫毛上拨了一下。
她对人的依赖很深,以前睡觉喜欢捏他的衣角,程礼扬说她从小就这毛病。结婚之后依然如此,搂着抱着都不行,不捏着他的衣服就睡不着。但总有些难以言表的夜晚,是不着寸缕相拥的,那些时候,她就一定要捏着他的手指才肯睡。
这习惯一直到江小粲出生都没有改变,但在某一天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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