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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第1页）

我一直在努力，认真听课，认真复习，为的就是在第一次数学小测中考第一名，扭转新数学老师对我不好的印象。

我自认为答得不错，可交卷时的信心满满和拿到成绩后的晴天霹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上天注定要我和这位数学老师中间产生一道裂缝。满分一百分的测试卷我居然只考了七十九。试卷上红色大叉和半对符号让我看的缓不过神来，我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那试卷上的名字是我自己写的，字体也是我的，我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虽然我还是比大多数同学考得都高，但是第一名整整比我高了十二分，直接和我们其他人拉出了一个断层。我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表扬着第一名，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数学成绩是班上同学公认的第一，当然也有在刘老师不断地表扬和赞美的功劳，可这一下子天翻地覆，山崩地裂，就好像是改朝换代后被新帝放弃的前朝功臣，用尽一生尽孝尽忠最后却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我没有马虎，也没有填错答题卡，确实没考好，也确实在数学老师的心里印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迹。她会记住我的，至少在她教我的一年里，因为我是她在这个班上第一个批评的学生，后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好习惯难养成，坏习惯易上手。好学生难当，可是要从一名好学生变差那再简单不过了。那是我堕落的第一步，我失去了信心、兴趣和所有学数学的激情。一开始以我高中的数学底子还能应付，但慢慢到了后期我再也做不对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和最后三道选择题了，勉勉强强也只能拿到一个及格的分数。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我手里拿着七十九分的数学卷子和藏在数学卷子下面的粉红色贺卡，心灰意冷。我的思绪在数学考试的失败和这封贺卡上来回迂回。可这两者都是让人情绪低落的。

我已经拿走了两封贺卡了，现在的我开始怀疑其实还有更多的贺卡，而凌知晓他自己早就看到了。现在是自习课，他被语文老师叫去商量自考的事儿了，趁他还没回来，我开始翻他的书桌。

他是个爱干净的男生，书桌里面虽然书很多，但都被他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为了不让他现，我也不能乱翻。我一本一本地将他的书拿出来，拿在手上甩一甩，再抖一抖，要是里面没什么东西我就按照顺序先放在桌子上。我把他左边的书几乎都抽出来了，可却丝毫没有现。

我坐在凌知晓的座位上，伸手去够黑黢黢的书桌里面的东西。橡皮，圆规，笔袋，便利贴，他的书桌像是多啦a梦的口袋。突然我抓出了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出于好奇，我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个小时候春节会放的小炮仗，一个还没有手掌的一半大，但威力却不小。凌知晓留着这种东西做什么。疑惑，不解，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在一堆书里面去寻找粉红色的贺卡。可就在我要忘记这个小鞭炮的时候，我的思绪突然和两年前的一件事连接到了一起。林深被沈清水当着全校的面霸凌时，最后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鞭炮炸黑了手，这件事也是因为鞭炮草草结束。当时凌知晓不在我身边，鞭炮炸了的几分钟后，他才汗流浃背地来找我。

原来那时他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了邪恶。当我意识到那颗鞭炮是凌知晓扔的时候我的嘴角竟然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这令我十分惊讶。也许是因为在那个几十甚至上百人都不敢出头的场景里，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紧接着我开始感到惶恐，原来凌知晓和沈清水的早就有仇了，这也更加让我确信凌知晓所遭受的所有伤害都来自于沈清水。

我没有翻到贺卡，在他回来之前我重新整理好了他的书桌，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平常。

凌知晓最近变得很沉默，比以前还要沉默。他说他准备自考太累了，可他曾经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变化是从沈清水再一次被留级，而他带着伤从医院回学校那天开始的。他还依然温柔，还依然关心我，还依然会和我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跑步，可也许就是这样长时间在一起的默契，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快乐。他脸上的伤消了没多久就又会有新的，像被诅咒了一般。可他就是不跟我说究竟生了什么。

高三上学期已经快过半，我觉得自己好失败。我还是没有弄清楚林山跳楼的原因，我失去了曾经自己最好的朋友叶小眠，我得罪了沈清水也顺便得罪了钟声，我最喜欢的数学老师被调到了别的学校，我父母的关系不断恶化，而我的成绩一次次下滑。现在唯一可以让我欣慰的就只有凌知晓了，他似乎成为了我崩溃前唯一的依靠。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考到BJ，一起上大学的。

恶意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生气。可是未成年的我们即使没有恶意，有时也会不经意地伤害别人。我被伤过，而我也伤过别人。我知道那种滋味，知道被万众瞩目地孤立，嘲笑的滋味。所以我要保护好凌知晓，我不能让他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那时的我却忘了，沈清水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我认为他罪有应得，他认为是我害的。从跟他摊牌我知道他和林山的事有关后，我和他的误会就越来越深，积怨也越来越重。我不断地自我怀疑是我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我从未跟任何一个人提过我们俩个人的秘密。

而现在我们两个人的事又延伸成四个人的事。终究我还是和钟声站到了对立面。

这几天一切如常，可我的心情却像几百根藤蔓缠在心中，怎么解也解不开。已经是第二封贺卡了，如果再不找出是谁写的，那么就会有第三封，第四封，直到被凌知晓看到。我问过班上的人有谁见过送贺卡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会不会也成为一个谜？我用余光瞥向坐在我左边的凌知晓，一阵心酸。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有了各自的秘密。秘密里都有对方，可却不能跟对方诉说，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她是我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然而秘密种在心里，生根芽，极有可能有一天会变成误会，让我们之间渐行渐远。

爸爸总是跟我说现在学习第一位，其他的都不重要。因此我们家的娱乐活动全部取消，饭局全部不参加，所有事情都要为高考让步，等我考上大学就自由了。高三之后我们家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尤其是从我成绩不断下降后。他们花大价钱给我找更好的补课老师，给我创造更优越的学习环境，给我做更多好吃的饭菜补充营养，可殊不知这重病的症结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