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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3页）

一直到大崇都城之外，见到比平日里多了百倍不止的守城士兵，和正中央领兵的6弘，他和6棠鸢才确认，6弘是真的可以为了6启正，可以舍弃都城以北的所有，也可以为了6启正，撑着溃烂残破的身体，来到这危险万分的战场。

拓跋枭策马上前几步，面对大崇花拳绣腿的士兵，他毫无畏惧之色，恨不得立即单骑上前，取了6弘的头颅，为6棠鸢出这一口恶气。但他不能。

他答应了6棠鸢，交到他手里的，要是活口。

“无契约，无见证，大崇皇帝仅凭一封书信就能做到如此地步，还真是一位感天动地的慈父啊。”说完才觉，自己的神态言语，颇有些6棠鸢的影子。

“朕的太子身在何处？”6弘不理会任何嘲讽，开门见山。

一别不过寥寥几月，他的白已经爬满顶，蔓延到尾，大崇精巧的兜鍪也盖不住他的苍老，爱人与孩子相继陷入绝境，他终于也有了力不从心的时候。

“尚存一口气息！至于这一口气息留不留得，就看你诚意了。”拓跋枭暗骂他一句老东西，勒住缰绳，他的马儿同样嫉恶如仇，从前一直乖巧的坐骑，第一次这么热血躁动。

“大崇已奉上都城已北所有城池，诚意足矣。”6弘怒目道。

不知是风沙太大，还是拓跋枭的错觉，他总觉得，6弘的声音已经不似从前威严有力。

是老了，亦或者记忆中“皇帝”的高大形象，已经被6弘亲手粉碎。更让人想不到的，就是机关算尽的6弘，也有如此天真的一天。

“信中只说，献出城池便饶6启正不死，但...也仅此而已。”拓跋枭说话时是笑着的，他惯不会藏情绪，这份得意足够刺痛大崇一方的每一个人，“都城以北不过是大崇领土的十中之一，还是极寒困苦之地，何来诚意？”

“大崇皇帝，那些，不过是你与我谈判的敲门砖罢了。”

但他的得意也并不全然来自于目前的绝胜局势。

昨夜里，6棠鸢向他提出露面，想同他并列阵前，亲自感受居高临下面对时的爽快，毕竟经年父子，他了解6弘的喜好，更了解6弘的厌恶，他能让自己开口后的每一字、每一句化作锋利的刃，直插6弘心头。

看着6棠鸢眼里的光彩，他真的很想答应，可是他不能。

阵前是最危险的地界，向来是伤亡最惨重的，他们对外放出的消息都是已经把6棠鸢送回北疆保护，虽然送回北疆未能说服6棠鸢，但保护一事，他绝不能让步。

6弘从很早时就想杀了6棠鸢，再加上6启正，他一点都放心不下。

6棠鸢虽做事狠辣疯癫，但绝不是个愚笨之人，大脑兴奋时做的决定，冷静下来之后也可否决，最终6棠鸢还是向他妥协了，但是，6棠鸢怕他这张笨嘴气不到6弘，教他了好些戳人心的话。

如今面对6弘，他这样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完成了6棠鸢的心愿，这才是他最得意的地方，他为自己完成6棠鸢的每一个要求而骄傲。

“拓跋枭，你莫要欺人太甚，大崇领土是北疆三倍不止，你当真觉得大崇无人可用了吗？”6弘气愤，一直远眺期望寻到6启正的踪迹，可终无所获，于是愈加焦躁，“你还有什么条件？若步步紧逼，大崇必当竭举国之力，攻灭北疆！”

拓跋枭嗤笑一声，“大崇究竟有没有打败北疆的实力，早在七年前不就明了了吗？你没有能威胁到北疆的筹码，事到如今，你只有听从北疆这一条路可选。”

他与6弘陷入沉默的对峙，但胜局早已注定，6弘身为一国皇帝，拱手让河山大抵已经背负了太多压力，毕竟6启正之于6弘的重要性，臣民们无法感同身受，大崇皇子众多，6启正也并没有那么不可或缺。

6弘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在许给爱人和孩子荣华的同时，也可以手握权力，被上弦丹摧残的身体已经命不久矣，他想在“殉情”后，留给6启正一切，也算是对得起薛仲元。

可是，一切皆脱离了他的掌控，如若6启正死了，拓跋枭胜了，那便是6棠鸢胜了。他的爱人将不再是斩杀叛贼的英雄，他爱人的死将变得毫无意义，他留给孩子的一切将化为乌有。

丑角的名头，会从6棠鸢的头上，转移到他的脸上。

他没办法忍受自己半生的谋划落空，事已至此，他只能妥协，“你还有什么条件？”

拓跋枭露出胜利的笑容，看6弘的表情，大概是觉得，他想要大崇的皇位吧。

拓跋枭，“大崇皇帝别多想，我的条件很简单。”

他没想过让6弘禅位于他，他才不要从6弘手中接过皇位，要也是要自己亲自打下的。

更何况登基这种事情，不是说你的屁股坐上去就可以了，现下的威胁与交易只适合报仇，并不能服众，不展示北疆的实力，真正的攻陷大崇领土，那么各郡县想自立为王的蠢货，不会少。

所以他从未打算以此结束这场战争，自欺欺人的成为天下之主，此行不过为他的哥哥报仇雪恨，之后，他会带军覆灭皇城，继续南下，给6棠鸢一个真正心服口服，安稳统一的北疆。

“你丢了兵器，卸甲爬过来，行至我脚下，我便把6启正还给大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