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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借道一（第1页）

太师里克的一番话，犹如一记醍醐灌顶般让晋献公如梦初醒，从那美好的遐想中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匆忙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目光迅扫过在场的诸位大臣，然后沉稳地说道：“此处并非商议大事之地，士蒍，你前面引路！”“遵命！”士蒍心领神会，高声应和后，立即带领众人朝着宫殿内的议事厅走去。

这座位于绛城的崭新宫殿，相较于之前的曲沃，更显奢华与气派。它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建筑工艺精湛，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晋国的繁荣昌盛。晋献公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感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晋献公屏退左右，待众大臣落座之后，才缓缓地说道：“诸位爱卿，正如太师里克所言伐虢一事并非想得那么简单。大家一定很清楚，在虢国与我晋国之间还有一个虞国。而那虞国与虢国唇齿相依、共同进退，实在是不好对付啊……”说着，晋献公面露难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就见大夫士蒍说道：“诸位，虢、虞两国虽然地狭人稀，国力弱小，但却是同姓毗邻，结有同盟。我大晋国同其中任何一国开启战端，都意味着要同时和两国之师相抗衡。如何拆散虢、虞两国的同盟关系，使自己避免陷于两线作战，这乃是我大晋国伐虢之战中必须先解决的问题。诸位有何高见，不妨说说。”

太师里克闻言说道：“对于这个虞国嘛，想必诸位也知道一些它的底细。据传周武王灭了商朝后，寻求太伯、仲雍的后代（准备加封承祀），找到了周章。由于周章已经做了吴地君主，便把吴地封给了他。并封周章的弟弟虞仲在成周之北的旧时夏都遗址之地，建立虞国，是为虞仲，列为诸侯之一。此国虽小，却有着人才优势。国中的宫之奇与百里奚皆是不世出的大才，其实力不容小觑啊！”

里克话锋一转，忽然提高音量，特意对着士蒍说道：“哟呵，士大夫可真是足智多谋啊，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妙计吧？”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士蒍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里克的弦外之音？他立刻反应过来，里克这是在讽刺自己呢！然而，他并未动怒，反而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里克行了个礼，缓缓说道：“太师过奖了！微臣之前确实思考不周，有所疏漏。不过如今木已成舟，事已至此，敢问太师，我们是否还有其他退路可选呢？”

士蒍的语气虽然谦逊，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坚定和自信。他的话语犹如一把软剑，看似柔和，实则暗藏锋芒。里克心中暗自不爽，但又不好直接作。毕竟当着君上面，他也不敢过于放肆。于是，他只得强压心头怒火，沉默不语，准备看看士蒍接下来会怎么做。

就听士蒍自言自语道：“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太好了......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去一趟虞国的，但我之前在歼灭公族之事上用计太深，想必早就引起了虞国的警觉，实在太难做到了啊，太难了啊......”士蒍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头。

“诸位爱卿，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都是我大晋的肱股之臣，值此关键时刻，希望诸位能够放下过去的嫌隙，全心全意为国家出谋划策啊！”晋献公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向众人躬身说道。

“君上，微臣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洪亮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现说话之人正是一等大夫荀息。

只见荀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说道：“诸位，若想顺利讨伐虢国，必须先分化虞、虢两国；而要分化两国，则需让虞国尝到一些甜头；至于这‘甜头’究竟是什么，就要看君上和各位是否舍得付出了？”

“舍得什么？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太师里克不耐烦地催促道。

荀息一听，没好气儿地说道：“急什么急啊？投胎还早着呢！”此言一出，荀息也觉得是不是有些那个了？连忙赔笑说道：“恕我嘴拙，失敬失敬！”

接着，他便嘿嘿一笑，说道：“君上，微臣有个‘一箭双雕’之计，不知当不当讲？”

“荀爱卿，但讲无妨！”晋献公冲着荀息点头示意。

荀息干咳两声，说道：“我的计策就是：用厚礼重宝贿赂收买虞公，拆散虢、虞之间的同盟，向虞国假道攻打虢国，待虞国中计、虢国败亡后再图后举。当然了，为了能够说服虞公，君上得舍弃一些东西——良马、美玉。但是，请君上放心，这些珍宝只不过是暂时存放在虞公哪里罢了——等到我晋国大军伐虢归来之日，必是取回珍宝之日！”

“此计甚妙，但不知能否过了虞国谋士宫之奇与百里奚那一关？”晋献公听后，关切地问。

“对对对，你倒是说说看，难不成虞国上下就没有人能识破你这‘一箭双雕’之计吗？万一弄巧成拙了，那该怎么办啊？”太师里克附和着说道。

见此情景，一等大夫荀息笑了笑，自信地说道：“君上、诸位，，请听在下一言，你们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如若此事不成，我荀息甘愿提头谢罪！”

“彩！”众人闻言，齐声喝彩。

“好好好，寡人平日里就说荀爱卿足智多谋、胆略过人，诸位爱卿现在还有不服的吗？”晋献公豪放地说道。

众人听了，齐声回道：“君上明察秋毫，眼力过人，臣等自愧不如！”说着，众人向着晋献公躬身施礼。

献公见此，更是开心，逐一将众人搀起，朗声喊道：“侍从何在？取酒来！”

“喏！”一声响亮的应答之后，侍从们随即便取来了一坛坛的美酒。在主事的指挥之下，侍从们便为诸位大臣斟满了案几上的酒杯。

此刻，就见献公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说道：“诸位爱卿，这是当年寡人被立为太子之时，先君武公特意命人珍藏的晋酒。屈指算来，这些晋酒都已经快要四十年了！今日寡人高兴，命人取出，全部赐予诸位饮用。请大家务必开怀畅饮，千万不必多虑！顺便再告诉诸位，晚些时候，我会命宫中的侍从将剩下的酒一一送至诸位的府上——每人不少于五坛！”

“谢君上赐酒！我王万岁！”诸大臣闻言齐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