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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项目（第1页）

“姓。。。雷？”，黄家梁嗫嚅道，“姓雷的，给皇家修房子的，你该不会是说，你是清代的样式雷的人吧。”

“建筑史学的不错啊”，雷爷不知道是褒是贬。

“呃，那按你刚才说的意思，你是我祖先喽？”，黄家梁愈发觉得离谱，他感觉自已要么就是又死过去了，要么就是心脏骤停太久脑子出问题了。

“没错，可以这么讲，只不过不是你这一族的，雷氏被选为皇家建筑师后。你们，还有其他几支雷氏宗亲出走京城，改名换姓，后来连年战乱，族人散的各处都是，也就没人再从事造房子这个老本行。”

“所以你是怎么找着我的？还有大清都没了一百多年了，你咋还在这晃着呢”，黄家梁一脸狐疑的问道。

雷爷苦笑一声，“说来话长，简单讲就是，家族中每个被皇家选中的支系，都会安排一个人当守护灵。因为给皇家干活，圣意难测，稍有不慎惹怒龙颜，轻则主持建筑师流放发配，重则全家抄斩。有守护灵在，皇帝心里怎么想，能够提前探知。”

“充当守护灵的这个人，通常是横死之人。比如我，就是在修太和殿的时候，有个雀替没装牢靠，掉下来正好砸我头上，给砸死的。”

“守护灵在成形后，会一直存在于‘之间’这个界域，不生不死，观察着族里的每一个人，在必要的时候予以援助。但是，要想见到守护灵，就得像你这样，‘死一回’，但是还得救回来才行。”

“所以这一百年来，也只有你，见到我了”。雷爷似乎知道黄家梁想问什么，一股脑把各种背景情况都讲了。

黄家梁感觉到这些事情似乎是逻辑自洽但是又有些过于玄幻，他的大脑无法在刚复活后就消化这些信息。有很多想问的，但也不知该问些什么，他重新仰头躺下，闭上眼睛。

“所以我现在是还活着还是又死掉了”，黄家梁问道。

“活着”，雷爷简短的答道。

“行吧”，黄家梁哼了一声，逐渐睡去，他感觉经此一遭，自已似乎不像之前那么认真了。如果是以前，雷爷这种哪哪都不清楚的存在，自已一定会刨根问底，直到所有的逻辑形成闭环，前后呼应上。现在他似乎不在乎了。“随便吧，要么是我又死了，要么就是在做梦，虽然跟真的似的。”

医院里又躺了两天后，黄家梁出院了，这期间也没再见着雷爷，也没见到除了刘稳、朱城还有一些朋友以外的其他人，岑院和郑所更是影子没一个。他只当这是自已濒死和刚活过来时脑子不正常产生的幻觉，也没跟其他人提起过这事。

返工第一天，刚到院里，就看见郑所站在院长室门口听训话：“这方案做了6、7稿了业主那还没过，郑所你这得重视一下，实在不行多上点人，这个也算是狮山第一个正经给的项目，这一开始就卡着也有点太难看了。”

“嗯嗯岑院您放心，我再安排两个设计师再不同方向看看，争取下次汇报给过了“，郑所连连答应。

黄家梁原想先放了东西再跟院长打声招呼，结果院长已经看到他了，原先一脸憎恶的表情瞬间被微笑取代：”哟，小黄回来了啊，身体怎样了？”

“没事了院长”，黄家梁也是微笑的回道。

“那就好，以后上班还是要悠着点，自已的身体状况要自已把握好，可别再出状况了啊，太吓人了。不仅你自已身体要紧，项目上你看突然一下中断，万一没人补漏，那也是很难办的。”

黄家梁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不过上回那个方案你做的蛮好，后来小朱小刘弄了一下交上去，业主也挺满意。对了，现在有个新项目，也是狮山的，他们要在浦城弄个总部园区，刚好你回来，可以跟一跟。”

“待会会和业主简单沟通下，前期几个方案他们都不太满意，你直接参会听听，看看有啥想法没。”

黄家梁答应着退出来，心里感觉不是个滋味。以前一直做着项目没什么大事，日常跟院长沟通啥的感觉他人还比较亲切随和。但这从住院，以及刚才的谈话，让黄家梁感到自已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哪怕那天真的猝死过去，于院里和院长也没什么打紧，找人替换一下就行了。

就像个零件，报废了再换一个就好了。

黄家梁摇了摇头，停止了思考，这些天的变数有些大，他感觉自已好像没什么精力去揣测其他人话里意思，去探究些什么深层的东西，他感觉自已有点耗不动。

来到会议室，发现刘稳和朱城也在，还有其他四五个人。“这项目投入也算够大的了”，黄家梁想着，坐到了刘稳旁边。

刘稳和朱城凑过来：“这才几天你就过来了，咋不多躺一阵，这一下又加起班来你受的了？别又死球了。”

“没事我还行”，黄家梁笑道，“没啥特别感觉，医生开了些药继续吃着，在那一直躺着也无聊，病假请的多了也影响奖金，还是回来上班吧。”

“噫。。。你这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刘稳一脸嫌弃。

正说着，狮山的业主进了会议室，因为是简单沟通，所以只来了两个人。郑所一口气展示了七个方案，这也是设计院常用手段，俗称“鸟枪法”，就是各种可能性都覆盖一遍，几十上百个方案任你挑。

两个设计经理皱着眉头听完了方案，显得非常不耐烦，其中一人几乎一直在手机上敲着什么。郑所汇报完，问有啥意见，对方停了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这几个方案，感觉还是太同质化了，我们领导喜欢活泼一些的，自然一些的。你们这几个方案的布局还是太死板，平面的布置也是，面积段也是要么太小，要么太大，这弄出来不好用啊；这立面风格，也有点土，我们这个好歹是在浦城第一个总部园区，打头阵的，你弄这么一组东西领导会发飙的啊。”

两个人滔滔不绝的评价着，黄家梁感觉自已的思维逐渐涣散，大脑开始逐渐放空。这些个有的没的评价，对设计师几夜辛苦的一句话否定，设计师自我揣摩的失败，在自已之前的工作历程中太常见了。他甚至在业主说完上一句后，就能把下一句背出来。

他勉力睁了睁眼睛，让自已表现得至少看着是在听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感到脑子里颤动起来，耳膜也跟着鼓噪起来，就像是戴耳机听音乐时的感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脑袋里炸响：

“不对，他们说的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