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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奔走的人群,大声吆喝的叫卖,都被车窗隔绝在外,整个车厢陷入沉默,三人各怀心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证明这是一方流动的空气。
庄星辰并不知道当年的调查细节,他对于曹一的死亡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但他又道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就像一个身着高级礼服的人脚上穿了双拖鞋,说不出的违和,“陈叔叔,曹一他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陈景海最近几天很累,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淡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凶手被抓的情景。这也让他想起了死去多年的接春阳,况且连他的死似乎也存在着疑点,“其实,曹一的确有些‘问题’,在他死后,我们在他家的床板下翻出着很多图画,上面画的都是一些女人的手,还有一些女性的丝袜,我们怀疑他可能患有某种心理问题。”
“女人的手?”庄星辰情绪一向不外漏,此时他皱着眉,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他似乎捕捉到一丝信息,“你们怀疑他?”
“女人的丝袜,那他可能患有恋|物癖,这种人会‘搜集’女性的内衣,内裤或者丝袜等物品来满足自己的性|欲|望,他们通过这些女性的贴身物品,从而达到性|高潮,获得性|快感,但这些人的胆子大多很小,极少会做出杀人的事。”
陈景海点点头,“当时的心理专家也这么说,但那些画的确很可疑,这不难让人联想起受害人被捣烂的右手,可是死者指甲里的皮屑又与他不符,更何况他当时已经死了,根本无从查证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的手……”庄星辰一抬头,脸色白得瘆人,好似一个十级贫血症患者,他的确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身体的不适,“那些会不会是他平时用来设计饰时用的?”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推测的,但曹一死了,这些问题都无从考证,更巧合的是自此以后,那个凶手也消失无踪。”
会是他吗?可是这其中有着互相矛盾的点,比如说,当时只是对曹一进行初步调查,再加上生物学证据的否定,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他,他根本没有去“畏罪自杀”的理由。还有,曹一在那个档口死亡,他真的是自杀吗?如果不是自杀,那是谁这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把人伪装成这么完美的“畏罪自杀”,好一招栽赃嫁祸。
“原昕,”庄星辰叫了一声,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脸色骤变,心里早已鼓声震天,但很快恢复如常,改口道:“原副队长,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我有点事。”
原昕被他叫的一怔,手里的方向盘险些脱手,他赶紧打灯减,同时心里对那句“原昕”似曾相识,仿佛在遥远的以前,曾有个人也这样叫过他。
车子靠路边停下,原昕问:“有情况我会随时联系你。”
庄星辰被他黑溜溜的眼珠盯着,愣是没敢抬头,他心虚地“嗯”了一声,开门下了车。
车子走远,庄星辰无声地盯着看了良久,终于他伸手掐在眉心,额头上早已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松散的刘海被微微打湿,他浑身开始颤抖,环视一圈后,他朝着人行路上的休息长椅走去。
几米之外一道人影见势赶紧闪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厅,那人长得人高马大,烈阳下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他皮肤黝黑,身上的背心挡不住他贲张的肌肉,看模样像是东南亚人,他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似若无其事地望向人行道。
庄星辰似乎缓了过来,起身准备走人,多年来险象环生的经历,让他的警觉性乎常人,他猛地一转头——身后几个行人,谈笑风生着与他擦肩而过;更远处的垃圾桶旁,环卫工人将垃圾投进去,并无异样;靠边的那家咖啡厅里零散坐着几位客人,都在看书或者刷着手机,总之,他未能寻找到那道窥探的视线。庄星辰疑心自己想多了,半晌,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咖啡厅里,鸭舌帽缓缓抬起头,盯着渐渐走远的出租车,但他没立刻跟上去,而是把刚刚偷拍的照片给了什么人。
几秒后,手机震了一下,那边回复:小心监视。
另一头,刘刚吃完晚饭,走出家门,伸了个懒腰,跟正出门的老街坊闲聊起来,两人聊了大概十分钟,然后各自朝着小巷的两头走去。刘刚一路哼着歌,步履悠闲,朝着一处休闲广场走去。
广场上音乐高亢,人很多,韩栋带着孟媛远远站在路边的小摊前,一人一杯奶茶,他们就像饭后遛弯的情侣,丝毫不引人注意。
“这人一天的生活挺滋儿啊,”孟媛靠着韩栋的肩膀,脸上装出小女生恋爱的甜笑,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会现她那僵硬的假笑好像整容失败的后遗症,“我们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原副说他有问题,”韩栋倒乐在其中,在他心里,这简直是“工费恋爱”啊,他借由拍了拍孟媛的肩膀,“先看着再说,如果这人有问题,他早晚会露出马脚,唉,话说这老鬼会不会现我们了,在这跟我们兜圈子玩呢?”
“不能吧,”孟媛一咂吧嘴,“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来啦,来啦!”
只见刘刚突然直奔两人这边走来,两人见状赶紧别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有说有笑走远了。
刘刚来到奶茶铺旁边的西瓜摊,他左看右看,捡了个小个的敲了敲,听着声音不错,笑着付完钱走了。
韩栋和孟媛怕被现,走到了休闲广场旁边的树林,等他们两人再回过头,刘刚早已消失在人群。
“我靠!”韩栋大骂一声,心叫不好,他跑过去,在几个摊贩的附近撒摸,果然不见了人影。
“他人呢?”孟媛慌张极了。
“走,去他家。”
韩栋和孟媛遥遥的看见刘刚一手提着西瓜,右手开门进了屋,两人缓缓了紧张的情绪,以为对方现了跟踪,原来是虚惊一场。
韩栋气喘吁吁,他抬手抹了把汗湿的额头,松了口气,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喂,原副,一切正常,”他看着刘刚家灯光熄灭,然后道:“他休息了,嗯,好,好。”
……
整个老城区消音匿迹,不远处的林木间偶尔传出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音嘶哑悲戚;几只流浪狗不知被什么惊扰,出惶乱的吠叫。夜深人静,在一条老旧的小巷,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溜出家门,转瞬消失在幽深晦暗的胡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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