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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栖坐马车一直有一个习惯,喜欢掀开幕帘看着外面转瞬即逝的画面……喧闹的集市,寂寥的长街,幽幽的古道。
每每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安宁平静。
沈槐奚展开手中的图纸,道:“阿晏,我们还是先穿过西梵再到云溟吧,蒹珩太抵近云溟,一路危险不少。”
江晏栖看着那张图纸,祇洲赫然位于西离偏中之地。
一向只听闻边陲为流放之地的,何曾有中地流放之说?
见江晏栖凝眉,沈槐奚道:“祇洲表面看既不属西离三族管辖,也不属皇族直接管辖,倒是不知这背后掺杂了多少波澜了。”
是的,西离的权力划分极奇怪。有诸侯周天子的意味,但又有所不同。
西离三族甚至可以与皇族平起平坐,将整个西离一分为四——天洲,中洲,东境,西境。三族与皇族各管一地,四大世家则如监察令一般,制衡着四族。
西离,不是皇权滔天,是神权肆行。
西离三族本是古老的祭祀大族。
中洲由日歧一族接手,可这祇洲既临近天洲、东境,又匪乱四起,倒隐约有了三不管地带的意味。
马车渐渐驶入古林深处。
江晏栖淡淡道:“只是不知这祇洲之行的危险究竟是匪患还是人灾了……”
沈槐奚轻笑,慵懒的凤眸意味深长,“所以啊,人比神可怕。”
……
一路走到西梵,已是五日后了。秩序渐渐乱起来,城镇的摊位像一团团揉乱的云,被丢弃在灰褐的大地,寂寥又冷清。
“少主,前面有家酒楼,要休息一会吗?”
暮色四合,子书溪知的嗓音传进马车内。
沈槐奚见江晏栖眉眼间稍有疲色,道:“休整会儿,订三个房间吧。”
西离的天多变,江晏栖一下马车,雨水便浸染在了靴底,化开一抹冷清。
客栈的一楼已明起了灯,只寥落几个粗糙大汉四开八仰地倚在桌旁,“他老子的……他们办的这是什么事?”
“可不是,就咱们几兄弟领了这苦差事……”
“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人连出门都不敢。”
“那人怎么可能跑得出祇洲?上面真是娘们唧唧的,小题大做!”
几人迷糊间,三人踏入了客栈,江晏栖和沈槐奚的样貌实在惹眼,一下便夺去了几人的视线。
况沈槐奚还是被子书溪知推着轮椅进来的,子书溪知太清瘦,倒像个从小缺了营养的少年,江晏栖身姿亦是清癯。
三人显然一副老弱病残的模样。一看就像软绵绵的任人拿捏的小绵羊。
子书溪知上前道:“掌柜的,来三间……”
话未完,便被矮胖矮胖的掌柜按下了声,他使着朝向大汉的眼色,悄声道:“各位还是换一家吧,你们若在我店里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时至如今,竟然还有人会往西梵跑,倒是惊奇。
江晏栖转头看去,果然见几个大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眸中是不加遮掩的垂涎。
沈槐奚挡在江晏栖身后,慵懒的凤眸冷下来,只淡淡道:“三间上房。”
掌柜见人头铁,也不再多说了,见三人衣着也应当是有权人家的,遂扬起笑容,“那您们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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