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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吃完飯還有點熱的夏成宥，此刻手腳都冰涼了。是不是客廳空調開得太低了，夏成宥這麼想著，但隨即又覺得是自己太害怕了，聽到這些都會忍不住難受。

周珈芯繼續說：「哥哥在醫院裡住了一周多的時間，狀態恢復好點了之後，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一點也沒有青年人的朝氣。那段時間他只沉默做自己的事，別的誰也不願搭理。就連我們家人之間他也只有隻言片語。我們不止一次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是不說。」

「第二次進醫院是在學校的食堂，也是因為厭食進的醫院。感覺我哥吃東西就是在完成活著的使命，對食物本身沒有興。書包里常年都裝著壓縮餅乾，那玩意兒我吃過，難吃，但對於我哥來說都一樣。」

「第三次是你離開的那一年過年期間，我哥天天都去你家附近，結果你根本沒回南城。他就又進了醫院。畢竟你們以前每年都在一起過年，但那一年你不在我哥身邊，他很難適應，就突然厭食到極致。只不過自那次以後，我哥好像就沒再因為厭食進過醫院。這些年保持得還挺好，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而且他經常在健身，看上去健康了很多。」

周珈芯見夏成宥難受極了，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說：「小夏哥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但我哥肯定是重視這段友誼的。他從小到大就你一個朋友，而且他性格比較獨，沒有再交過像你這樣的至交好友。這次你突然回來，我哥心裡肯定翻江倒海，只是表面淡定平靜而已。希望你……你們能好好相處。你不要再突然離開了，我怕我哥會發瘋的。」

夏成宥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透不過氣：「其實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矛盾。也不是、就是，唉反正就是我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你說的我都知道了，謝謝你。我很珍惜這段友誼，不會隨便離開了。」

怎麼會怪周淮嶼呢？

都是自己的問題啊。是自己喜歡上了好朋友，是自己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是自己沒有尊重這段友誼。當初他太膽小，害怕被周淮嶼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才逃避的。

周淮嶼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

「啊？什麼是你的問題？」周珈芯十分好奇地看著夏成宥。

恰好此時爺爺奶奶從樓上下來了，手裡抬著一個塑料箱子。

咚地一聲，塑料箱被放在了地上，奶奶很激動地打開箱子，裡面全是織的毛衣、帽子、手套、圍巾之類的。顏色都很鮮亮，款式也很可愛，但就是偏幼稚。

「宥宥快過來。」奶奶朝夏成宥招手。

周珈芯抬手捂住額頭。

夏成宥起身快步走了過去，立馬腦袋上就被奶奶戴了一個毛線帽，款式類似於漁夫帽，邊沿是一圈綠色，帽頂是紅色，就跟切開的西瓜一樣，還有黑色的西瓜子。

「嗯，不錯，太合適了。」爺爺笑呵呵地說。

奶奶仔細瞧著：「宥宥戴上好可愛。你們看是不是？」

夏成宥朝著周淮嶼和周珈芯轉過來給他們看。只見周珈芯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強顏歡笑，磕磕巴巴說：「嗯、嗯呢，非常、非常可愛。」

周淮嶼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微微抬眉打量夏成宥，眼裡浮現奇怪的笑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什麼也沒說，繼續垂眸看消息。

其實他本來想說那帽子太幼稚，小朋友戴還合適一些。但又怕奶奶說他不討喜。

奶奶繼續對夏成宥說：「你覺得呢宥宥？」

夏成宥沒看懂周淮嶼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笑著對奶奶說：「我很喜歡。奶奶的手真巧，織什麼都好看。等冬天到了，我就戴上，肯定很暖和。」

「哈哈哈宥宥真乖，不枉奶奶一把年紀了還給你織那麼多。」奶奶笑得滿臉生花。

周珈芯臉上寫著大寫的「服」。湊到周淮嶼跟前低聲說：「所以咱倆沒小夏哥哥那麼討爺爺奶奶歡心是有原因的。」

周淮嶼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那你學著點。」

「我學不來，」周珈芯實話實說，「我是真挑食，哪能像小夏哥哥那樣什麼都吃。我也是真覺得哪些毛衣啊帽子啊太幼稚，我戴不出去，會被同學笑話的。」

周淮嶼淺笑一下：「那你還是繼續服氣吧。」

周珈芯：「我本來就服氣。倒是你，心裡肯定不平衡吧？」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心裡不平衡？」周淮嶼掃她一眼。

周珈芯：「我聽爺爺說，你們小時候，奶奶就偏心小夏哥哥，你還吃醋來著。」

「那是以前。」周淮嶼不想跟她說話，身體側過去了一些。

「哦，好吧。」周珈芯坐得離他遠了一些。

奶奶開始給夏成宥講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我年輕時就會很織東西，什麼毛衣啊，帽子啊，圍巾啊之類的。跟老頭子結婚以後，他給我買了一家紡織廠，大批量紡織出售我設計的毛衣，真是想想都很有成就感啊。我老了興愛好也就這麼幾個，想給小輩的孩子們孫子們織毛衣，結果他們都不穿，就你才穿。所以奶奶我都不給他們織，就給你織。」

說著就開始挑圍巾出來給夏成宥試。

夏成宥覺得這些圍巾的款式雖然有點幼稚，顏色太鮮亮，但是摸上去是真的很舒服，織的也非常好。

忽然奶奶皺起了眉頭，對爺爺說：「糟了老頭子，我給宥宥織的毛衣是按照宥宥以前的身高體重織的，現在宥宥長高了也瘦了，穿上肯定不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