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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决裂（第1页）

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屋外，不之客的对话声清晰传了进来：“唉，老李，那女人说山上有人打群架，咱俩走一圈了，哪有人影啊？是不是又是报假案啊？”另一个声音回道：“不会，虽然见不到人，可你刚刚也看到了，山坡上有那么一大片着火的痕迹，树木燃烧程度不大，明显是着火后没多久又被人为扑灭了。这里一定是生了什么。这样，我在这里再继续查看，你马上下山，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向局里反应情况，请求队里马上增派人手到现场勘察！”

两人中一人答应着脚步声向山下挪去，另一个听动静正绕圈查看，在门前几步远的地方稍站了站，就离开了这里。

鄂池站起，从靴内掏出一把尖刀，挺直后背，看着卓皓。卓皓不看他，转脸向一旁的韩正阳，用唇语无声吩咐：“背后袭击，别让他看到你！”韩正阳点头，领命而去。

不到一柱香功夫，韩正阳返回，脸上呈现难得一见的慌张：“老大，我给了他后脑一记，他晕倒了！但是，”韩正阳一脸沉重的看着卓皓，汇报道：“是名公安。看来有人走漏了消息。”

地道内数十人如临大敌，紧张的看着卓皓，等着他拿主意。他们知道，他们的老大是名副其实的狠人，但不伤公家人是他一贯的行为准则。这一点谁犯灭谁，从不含糊！所以多年来，即使财力雄厚的近卫队在这一点也从不越界，见到公家人自觉自动绕道而行。

卓皓面色严肃，环视围着他的人们，鄂池一脸羞惭站在圈外。

“丁雷，你带领六名弟兄，立刻到弹药库搬两箱炸药，把这里从前门开始，按预设炸点向前铺开五百米，务必炸毁基地痕迹！尽力让他们无迹可巡！”卓皓出第一道命令，丁雷得令后，边往外跑边无声的用手快在人群中指指点点，很快六名大汉跟着跑出门外。杜凌楠看得分明，送她回基地阻止她返回战场的那名“猿人”也在队列。

紧接着，卓皓布了第二条命令：“其余人，就地解散，回到各自熟悉的地方‘猫冬’，等我联系。”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不闹不躁依命井然离去。现场，除坐在木箱上的杜凌楠，韩正阳惯常的站在卓皓身后，还有迟疑着的鄂池。按以往，他的岗位和韩正阳一样，无论生什么，他只需站在卓皓身边就是了。现在，他身份不明，更知道卓皓不是不处理他，只是因为突的一系列变故，没有腾出功夫而已。

鄂池没想到，卓皓竟然压根没理他，带着杜凌楠和韩正阳径直向外走去！一种强烈的被抛弃感袭上心头，鄂池大骇，急追上几步，韩正阳回头看了眼期期艾艾的鄂池，毕竟同生死共患难多年，心中不忍，诺声低呼：“老大！”

卓皓停下脚步，到底眼中掠过一丝不忍，更况，他非常清楚，如果真的按常规杀掉鄂池，杜凌楠必将终生难以释怀。

卓皓长叹一声后，幽幽说道：“去处理吧！”

绝处逢生的鄂池眼神亮了，双腿刷的并在一起，响亮应道：“是！”转身迅跑了出去！

杜凌楠眼见刚还灰蒙蒙了无生机的鄂池突然焕了活力，深深惊骇卓皓的影响力！很明显，在鄂池这样的人心中，卓皓的份量远重于他们心上的女人。跟着他，竟是至死也不愿放弃的事情！

走出门外，鄂池已心急火燎的沿树晃到了山坡，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看着他飞一样闪去的背影，杜凌楠陷入沉思。

卓皓拉着杜凌楠，在密林的掩护下，不到半个钟，就来到清晨他刚刚钻出的地方。杜凌楠瞪目结舌的看着脚下这片鲜花盛开，草木葱茏的土地，不知卓皓用意何在。卓皓呵呵一笑，脚底这按按那踩踩，须臾功夫，斜上方十米处，完整的山坡诡异的裂开一条半米宽的地鏠，地缝越扯越大，直至一米高有余。卓皓拉了杜凌楠一把，杜凌楠顺势跟着他走进去，身后的韩正阳警觉的四下观瞧，闪身进门后，抬手一挪，杜凌楠眼前一片漆黑。

弯着腰不知走了多少米，杜凌楠累得腰都快断了，就在她再也坚持不下去时，突然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这声音振奋了她的精神，急走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

与刚刚长长的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头的狭窄相比，眼前是一处宽阔的空间，举眸向上远眺，头顶一线星空。杜凌楠左右打量了下，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是夹杂在两座山中间的峡谷，这相对的两座山因为山脚处各向内凹进去数十米，形成一座天然的“密室”。

杜凌楠哑然的看着顺着山根由下及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摞着的木箱，她识字，尽管这里不细嗅闻，察觉不到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细微的火药味儿，杜凌楠也明白，箱子里装的是易燃易爆品。味道不浓归功于头上那道细长的谷缝。难怪刚刚那漆黑的长路没有一人点火照明，刚进去，她正欲用手机照明，被卓皓制止，那会儿不明就里，现在恍然大悟！

杜凌楠看了眼并肩站立的卓皓，用力抽出了被他握疼的手。

卓皓回转身形，正面对着杜凌楠。杜凌楠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内大震！这个杀戮成性的男人，此时双眼竟是湿润的！

盯视着杜凌楠，卓皓表现出了罕见的落寞。韩正阳压根就没跟过来，宽敞的“漏室”只有她与卓皓两个人。卓皓的眼神让杜凌楠积聚已久的话说不出口。她艰难的看着卓皓，眼中的挣扎如潮水般涌来涌去。

良久，卓皓拉过杜凌楠无力垂着的双手，无比珍惜又无比小心的轻轻握着，仿佛手中握的不是手，而是一桩易碎的玉器般。杜凌楠心撞如鼓却也心酸无比，她难以抑制情绪，任由泪水滂沱洗面！

“一世夫妻三年半，十年夫妻九年空！”卓皓喃喃吐出一句箴言。杜凌楠大恸，她虽不尽知这句话的含义，却也明白这是指世间男女一世纠缠，关乎时间、物质、智慧的形容总结。直到此时，杜凌楠才真正明白卓皓对她用情至深，竟是一世相许的！

“我不能！”她哽咽着说。

“我知道。”卓皓低头吻向她的掌心。

什么也不必说，什么都无需解释，什么立场、原则，所有语言在他们之间竟是多余的。卓皓懂她，知道她这个生命，意识到这一点，杜凌楠心里更加难过，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放弃自我，就这样吧，算了，就这样跟着他走遍天涯。因为她确实乎内心的觉得，卓皓值得她这么做。

看着杜凌楠泪流满面的大摇其头，卓皓像是读懂了她的挣扎。叹了口气，把身边的泪人拉进怀里。

对别人，他是杀伐不眨眼的魔，对她，他是心怀慈悲的佛。

世上能有几人拥有如此极端的两种人格呢？别人不信，因为没见过。

“答应我一件事。”卓皓低头看杜凌楠，杜凌楠哭得浑身软，像个要失去母亲的孩子，万分难过中抬头见卓皓竟一脸恳求，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说！”“把‘鹏展’开下去！”卓皓说。

“……”杜凌楠没想到卓皓指的是这个，顿时无言。

卓皓把人从怀里向外微推，把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多年亲眼见证她的成长历程，他如何不晓得眼前这位女人的气节呢！卓皓小心开口，一语中的：“你若撒手，原料供应涉及到的那一万六千户农民怎么办？”

杜凌楠脑中电闪雷鸣，李萱期待的眼睛，村内众人你争我抢签定合约的景象清晰如昨！是啊，这会儿她怎么把这件事忘记得干干净净！如果她一甩手走了，辜负了瓦西里与赵市长的厚望不说，一万六千余户贫困农民业已铺开建成的狐狸养殖所怎么办，他们的销路还能解决吗？如果鹏展从此一蹶不振，大量饲养毛皮出现滞销，那么她就是坑了信任她的千余户贫困农民，大笔的贷款还不上，贫困户不但致不了富，反而背上大额还贷的压力，生活再翻身很难了。

“我的人全撤走，包括我。”看杜凌楠不言语，卓皓趁热打铁。见杜凌楠不眨眼的看他，继续把话讲完：“一周前，我撤离前，已经把鹏展全部股份过到你名下了。所以，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我不……呜——”还没等杜凌楠一句话讲完，卓皓俯身用嘴堵回了她将要出口的话，一记长长的吻后，卓皓放开杜凌楠，说道：“不许瞎说！”说完，卓皓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杜凌楠大感意外，情不自禁喊道：“卓皓！”

卓皓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杜凌楠清晰听到他讲了一句话，听完这句话后，杜凌楠再也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人软软的倒向地面！

那句话是：“今生，你若不需要，我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