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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出征准备（第2页）

但沙罗应该直接去泰拉寻找他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一言以蔽之，现在还不到时候。

作为最先返回银河系的黄金时代遗民之主，沙罗已经通过格拉诺夫星、帝血行商博塞里与伊萨雷斯星系三处地方拼凑出了一个现今人类帝国的大致样貌。答案并不美好，绵延四万年的人类帝国已经成功僵化腐朽到让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由衷的感到窒息与困厄。渴求创新者出路无门，墨守成规者行将就木，每颗星球的下巢与底巢充斥着贫穷、暴力与死亡，而上层区的贵族则被无尽的礼教、规制、贯穿一生的权谋、与在他们还未出生时就已经被定好的生命规划所束缚。

铂陵星一行，沙罗并没有亲自前往下巢区和底巢区，他完全可以预见到那里人民的生活状态。而在检查政务与翻阅资料之余，沙罗抽空去参加了一场上层区贵族之间举办的舞会——他稍稍的使用了一些与对付炎魔之王如出一辙的认知修改之术，将自己乔装打扮成了一位并不存在的家族的少爷，而他万年以来积攒的礼仪与知识成功的蒙混过关，让与会的一众贵族打心底里觉得他真正出身高贵。

然后他便只是坐在一旁，带着礼貌而温和的笑容观察这精雕细琢极尽奢华的大厅内的一切。

毫不避讳的说，沙罗看见整个大厅中弥漫着一股死气。

没有什么人真心愿意参加这个宴会，也没有什么人的情绪表达出兴奋与高兴。放眼所见，只有经过仔细训练滴水不漏的礼仪，与言笑晏晏间闪动的唇枪舌剑与笑里藏刀。

显然，身为帝国之中寻常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贵族，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快乐。

沙罗并不参与舞会，或者说，他从不起邀约，因为贵族的礼仪不允许他拒绝女士的邀约。他只是坐在一旁一杯一杯的喝着舞会中提供的价值千金的夸蒂斯葡萄酒，这种在他看来酸涩到难以下咽的东西已经是这场宴会所能提供的最高品质的饮品。而即使他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也只会被与会的其他贵族解读成“这位少爷参加此次宴会的目的另有安排”，而不会被误认为失礼。

最终，这场宴会的结果以沙罗决定彻底放飞自我，从高贵的坐席上宾跳下舞池，向每一位与会的贵族小姐起无差别邀约，但并不约定俗成的跳交际舞，而是完全掌控她们的步伐，跳起各种热情奔放的拉丁、桑巴与探戈。并在最后抢过乐团钢琴师的位子，亲自狂乱的弹奏了一《野蜂飞舞》。离场前，他甚至还一把抓过酒柜里还未开封的三瓶夸蒂斯葡萄酒，揣在怀里带走。然后当着所有目瞪口呆的贵族家长的面，把它们全都倒进了门外的花园里。

沙罗最终放弃了一把火把花园烧成灰烬的念头，伊萨雷斯星系十分靠近中央星区，与会的任何一个贵族可能都掌管着数颗星球甚至数十颗星球的工业、食物、贸易乃至军政大权。在相当于都一环的太阳星域附近，他不能这么做，一来这些贵族并无罪过，二来他也需要为这些星球上的人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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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现在并不是黄金远征舰队深入太阳星域的时候。自古以来，越是靠近人类文明政治中心的地方，保守派的势力就越强大。上位者天然的恐惧变化，他们会不遗余力的试图将一切维持在现状，而这些人手中掌握的资源与力量如果拿来与远征舰队相对抗，舰队固然能赢，但如此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人民从来是没有罪过的，他们不应该成为人类帝国因为一些莫须有原因而生内战的牺牲品。

通过对铂陵星贵族集会的观察，沙罗深知这个帝国的高层已经无可救药，这并不是说他们缺乏能力或者别有二心，而只是针对他们对待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他们统治下的帝国已经无法接纳任何新的科学与技术，纵使这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举个例子，沙罗相信，即使帝皇本人出神谕同意重新使用人工智能等禁忌技术，现在人类帝国的大部分地区也依然会将人工智能视作敌人。矫枉过正的机械教，墨守成规的国教，即使从没见过人工智能但在一生中依然被大环境不断强加错误认知的帝国平民，哪怕帝国上下不遗余力的贯彻，改变这样一个固有印象都需要成百甚至上千年，何况这个庞大而臃肿的人类文明远非上下一心。

而这一推断产生的结果，则直接推动了沙罗对于现在人类帝国的态度——舰队将不再怀柔，所到之处的星球总督都必须全盘接受黄金时代的恩赐与改革，否则他们的存在将会被彻底抹去，并更换下一任总督，直到他们愿意接受为止。

这并不残忍，早在四万年前，就已有先贤说过“时代的车轮不因任何人而停留，攀附，或者被碾碎，取决于每个人的选择”。彻底的变革总会伴随强烈的阵痛，不愿经历这种蜕变的人，最终会变为连茧蛹都无法破除的枉死之蝉。

并且，按照帝国历史，一万两千年前在帝皇引导下的第一次大远征，理念与沙罗目前的想法实际上别无二致。

而对于铂陵星总督科莱威的态度，便是沙罗对于自己理念的第一次践行，结果情理之中的相当不错。

那么，接下来，为了将人类文明从强敌环伺的银河中拯救出来，沙罗将不惜一切代价与手段。必要时，他甚至愿意成为人类帝国的敌人。他热爱人类，恰如无尽远方王座上的帝皇，不过他却比帝皇多上几分自由，以及愿意尽量将拯救恩泽更多人的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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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夜火星返回最后堡垒号的途中，沙罗终于有机会放松下来，利用这短暂的暇余为后续的行动做好打算。在茫茫太空中寻找帝皇的忠诚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固然重要，但并不是舰队唯一的任务。

眼下，焚风的下一步行动将会围绕所有大裂隙附近的星系展开，不论他们是否愿意成为堡垒世界，不论他们的准备工作是否充分，黄金时代的恩赐都会一个不落的降临，为他们，或者替他们做好对于混沌势力进击的全部防御。而倘若这些世界在舰队到来前就已经不幸沦陷，那么舰队自然也会替在战争中死难的战士与平民做好善后工作。

尽管在这凶恶绝望的宇宙之中安息吧，杀死你们的敌人将全数与你们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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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最后堡垒号之后，沙罗在短暂的休憩后通过星际内局域网远程视察了一下神幽星。这颗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抵达的行星与它的卫星幻梦星一起被改造成了进攻型旗舰“无限边疆号”的建造基地，而在建造旗舰之余，覆盖整颗星球6地面积五分之一的巨大造船厂联组承接了焚风舰队扩容舰只的绝大多数建造任务，此时正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

与星系间其他施工场地的忙碌情景大致相似，神幽星的造船厂同样是大量的人工智能在或急或缓的工作与前行，这颗星球上的人类管理员甚至要更少，因为许多人无法适应每次入睡后就被传送到卫星上。而人工智能不需要休眠，因此在真正的工厂第一线，已经完全使用了全自动的生产。

神幽星焚风海军造船厂的负责人由一位名为雷克斯·塔芬顿的海军将军兼任，这位已经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将乘着悬浮摩托通过摄像机带着沙罗远程参观了一下无限边疆号，他已经将这艘尚在襁褓中的巨舰当做了他的孩子，而沙罗也允诺在这艘战舰投入使用之后，将由他担任常务舰长之位。

在格外积极的老将军结束展览之后，确认没有其他事情遗漏的沙罗终于可以开始他的下一次远征。情报部负责人克雷楚已经将目标星系送到他的全息投影终端上，此次任务目标的地点并不在科洛尼亚星系周围，而是直接跨过整个中央星区，从科洛尼亚星系所在的太平星域与朦胧星域交界处，直接来到了位于极限星域和朦胧星域交界处的拉蒙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