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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学正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半晌无话。

戴霁非常明白他内心的纠结，说起来孔舒也算是他的故交了，但他为人比较古板不愿变通，当初就旗帜鲜明地反对宁国夫人在鹿鸣书院执教，后来因为蹴鞠表演和学生入官府实习一事才对宁国夫人的态度开始软化，处事也渐渐有所改变。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这个较真的性子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够改的，比如说岁考一事，当初宁国夫人提出来后，戴霁不是没与孔舒提及，甚至还想着让府学和鹿鸣书院一起岁考，用宁国夫人的话来讲，就是“联考”。

然而孔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理由是：“此事从未有过先例，不可坏了规矩。”

于是府学的学生照常放假，鹿鸣书院的学生热火朝天地考试。

戴霁还没放弃联考的想法，故而特地在今日请来孔舒观看考试效果，现在从他的表情看，显然是有所心动了。

“孔兄身为圣人之后，一举一动备受仕林关注，言行品德皆为表率，行事上有所顾忌也是理所应当的。”

戴霁知道他好面子，便非常体贴地给他台阶下，“不过岁考对学生百利而无一害，长久以往，学生若是上了考场，会更加从容稳重，高中进士的机会就更多了。孔兄致力于教书育人，何不效仿此法，尝试一番呢。”

孔舒神色微动。

戴霁便乘胜追击，说道：“你此前让府学的学生下衙门实习，不也赢得一片赞誉你若是觉得我不靠谱，但总该相信宁国夫人和知府大人吧！此事乃两位大人亲自主张的。”

孔舒终于被他说动了：“许久不见，戴兄游说人的功夫愈发见涨了。既然此法对学生有益，那我冒险一试又何尝不可呢。只是我对岁考如何执行还十分陌生，还请戴兄教我。”

戴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孔兄不必担心，此法与旬考相差不大，不过略有些改变，这些都是宁国夫人教我的，现在与你细细道来……”

招摇过市

戴山长和孔学正互相交流经验，可见明年又将在明州府掀起一股风潮，但这种痛并快乐的感受便留给求学士子吧，叶蓁蓁作为“幕后黑手”，深藏功与名。

这次岁考，崔执端和崔执明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崔府上下都很高兴，正在剪窗花的崔大娘当场就给他们剪了个蟾宫折桂，新晋的大总管李越更夸张，直接把过年的爆竹拿来出放了。

叶蓁蓁得知后哭笑不得，转头说与崔维桢听，向来低调的崔维桢并没有斥责，反而点头赞许道：“是个大喜事，稍微热闹一下也无妨。”

然后把两个小子叫到跟前，好生夸奖了一番，甚至还把他们觊觎许久的小马驹送给了他们，这可把两个小子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就跑去马厩看自己新得的礼物。

仿佛是为了道喜似的，两个小子心心念念的另一个礼物也终于到了——来自杨班主寄来的小醒狮。

此前文化广场开幕时，府衙曾请来岭南的杨班主舞狮，崔执端、崔执明和宁康三个小朋友对醒狮见猎心喜，与杨班主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可惜随队的醒狮太大了，不符合他们的身高，杨班主便修书一封，让岭南老家人重新送来合适的醒狮。

醒狮送来时，叶蓁蓁与小朋友们一块去接受“快递”的，这么一看就发现杨班主实在是有心了。

送来的醒狮不仅有童子功的练功狮，还有各种型号和花色的狮子，一看便知是特地安排的，不管执端他们什么年龄段，都能用得上这些狮子。

叶蓁蓁感叹道：“杨班主有心了。只是这几个小子只是三分钟热度，这醒狮怕是玩不了多久。”

之前还热衷于打地铺睡帐篷呢，人家送来了多少帐篷现在照样放在库房里积灰了。

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会三分钟热度，但是小孩子们可不觉得。特别是崔执端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猛兽感兴趣的时候，这会儿自己能够“披甲”成为狮王，可别提有多么骄傲了。

所以他们得到这份炫酷礼物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苦练舞狮之技再惊艳众人，而是直接套上狮王的小马甲，招摇过市，一个个地去小伙伴家里炫耀了。

因为杨班主的醒狮队伍前阵子在明州府大火，州府乡绅富豪都请过他们去府上舞过狮子，因此明州府百姓对这玩意熟悉得很，这会儿看到三只小狮子从明州府衙门口出来，非但不觉得诧异，反而觉得是宁国夫人又开始搞什么花样了——说不定是在排练正月的表演节目呢。

有好事者跟着三只小狮子逛了一圈，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表演节目啊，而是小孩子得了新奇的玩具开始炫耀呢。

原来知府家的小公子也和寻常百姓的小子们一样啊！州府的百姓们觉得新奇又亲切，大家并没有觉得他们玩物丧志或者是哗众取宠，反而觉得小孩子活泼可爱，多了几分喜爱和纵容。

大过年的，看到这么鲜艳可爱的小狮子招摇过市，多喜庆啊！

新年又到

崔执端三人这等威风又新奇的醒狮，可把小伙伴们羡慕坏了。

他们都是府上的小宝贝，小伙伴有的玩具，他们怎么能没有呢于是也向家里大人吵着要醒狮玩。

小孩子缠人的功夫最是磨人，家中大人原本不想让他们玩物丧志，但是知府家的小公子都如此，他们倒是不好开这个口了。

再加上他们这次岁考还不错，再加上大过年的，这些大人们终究是网开一面，向宁国夫人讨来了醒狮的模子，好教工匠照着样子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