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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昌龄致仕归隐嵩山之后,忽然怀念起曾经在江宁任县尉的时光,遂以老迈之躯又跋涉江陵。
而时任礼部侍郎丶翰林学士的李白也不愿待在长安,辞官游历天下,说是要出海远洋,见识天地尽头的风光。
王昌龄与李白在金陵相遇,江南文人们认为是胜事,便以他们的名义办了一场文会。
杜有邻如今因为天子的诗写集注而在文坛颇有地位,少不得要前往。
~~
十月,金陵。
秦淮河流水潺潺,夫子庙前人影交织。
文德桥上,一对男女正在眼泪汪汪地话别。
而更多的人则是围在夫子庙前,伸长脖子看着旁边院子里正在举办的文会。
因报刊与造纸的兴起,使得本就诗文璀璨的大唐更加文风昌盛,便是没读过书的市井小民也能念几诗,凑个热闹。
「看,『四夔』来了。」
「那是谁?」
「寄居于江宁的四个名士,韩会丶卢东美丶崔造丶张正则,皆是一时俊杰。」
「跟在他们后面的孩童又是谁?」
「想必是四夔之中某人的儿子吧……」
熙熙攘攘中,七岁的韩愈时不时仰着脖子好奇地张望着。
韩愈自幼丧父,乃是由兄长韩会抚养长大。他喜读诗书,今日随兄长前来增些见识。
当听到韩会与友人见礼寒暄,聊及「今日颜公是否会来」的话题,韩愈不由眼睛亮,满是期待。
他最喜欢由天子托名为「韩愈」丶颜真卿手书的那篇《马说》,觉得那文章与自己有缘,觉得今日若能见到颜公一面就太好了,于是在心里把那「黑不知勤学早,白方悔读书迟」的诗又默诵了两遍,想要在颜真卿面前好好表现。
到了会场,韩会遂让韩愈在一旁坐下,交代道:「你便在此观看,不要走动。」
「是,兄长。」
韩愈应了,盘膝坐下,四下打量,现旁边坐着两个妇人,各自都怀抱着三四岁大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互相闹了一会,转过头来,目光灵动,都十分好奇地打量他这个大哥哥。
「你们叫什麽名字呀?」韩愈逗问道。
「我乳名『阿谁』哩。」
「大名呢?」
「居易。」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答道:「白居易。」
韩愈遂向另一个孩子问道:「你哩?」
「我是十九郎啊。」
那孩子伸出两只小手,想比划出十九又不知怎麽比,很是为难。
白居易已用那糯糯的声音抢答道:「他叫刘禹锡哩。」
「我还没说,我来说我名字。」刘禹锡大急,偏是说话还不如白居易利索。
韩愈不由好笑,问道:「你这么小就来参加文会吗?」
白居易把头一偏,道:「可你也不大呀。」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韩愈扭头看去,顿时也兴奋起来,因为来的是《新思报》的主编姚汝能。
若论诗词歌赋,此间有太多名家都远比姚汝能强得多。但报纸的兴盛给了他一个展示的舞台,百姓极爱看他的纪实故事,诸如《安禄山实录》丶《杨国忠实录》,而这些年他转而揭露权贵的恶行,在民间已享有极大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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