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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公子知错?”
“知错。”卢子钟冷着声音。
“二十多岁的人了,该懂些礼数了,下次再胡闹,我便折柳枝抽你了。”
四周围的百姓,包括几个官差在内,皆是目瞪口呆,若在平时,谁敢对卢公子这般说话。
偏偏,那位小渡口的东家就敢。又偏偏,向来眼高于顶的卢公子,没有任何反驳。
伸了懒腰起身,顺手抱起了小马扎,徐牧看都不看卢子钟一眼,转过脚步,便入了马车。
马车离开街路,悠悠往前。
久久不动的卢子钟才抬起头,面色可憎起来。
……
大纪兴武十八年,蒲月二十三。汤江城下了第四场暴雨,浸得庄子边上的江水,漫了五节碑线。
“东家,地窖都浸湿了!”
徐牧脸色一时沉,临近江河虽然取水方便,但相对的,若是生什么水灾祸事,便会当其冲。
“快,把蒸馏的器件,都搬到上面的屋头。”
一群人冒着风雨,也顾不得披上蓑衣,匆忙之间,把地窖里的物件,都往干燥的屋子里搬去。
“东家,屋头又塌了两间……”
“搬呐,把东西都救出来。”
沿江之地,遇着暴雨的天时,往往是最难受的。当把东西都搬完,徐牧整个人,已经累得瘫倒在木板上。
在他的身边,加上后头来的棍夫,拢共十几个青壮大汉,尽皆喘着大气。
“东家,这要成水灾了。”
徐牧撑起身子,站在屋棚之下,往前方的江面看去,不知何时开始,不仅有被褥锅盆,受惊的家畜,断裂的木棚……都顺着河水的汹涌,往前滚滚流淌。
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小心落了河,被几个百姓用麻绳套住,好不容易才拉了上来。
“哥几个,这几日都注意些。”徐牧语气凝重,这要是落入江水,指不定要被卷到下方的纪江里去。
“陈盛,去把四桨船多绑几个船桩。”
“东家,再过个几日,便是月头酒市了。这般的雨水,不会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这暴雨要是再这么下,指不定把城外的官道都淹了。
幸好,先前便接了一批单子。事出有因,大不了到时候多等几日,等那些酒楼掌柜,上门取货。
先前宵禁堵杀的事情刚过,徐牧敢笃定,至少这一两月内,四大户那边,暂时是不敢闹得太大。
这世道,光脚不怕穿鞋的。反而是穿鞋的,有时候会顾忌得太多。
“东家!东家!”
这时候,陈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徐牧惊了惊,急忙和旁边的几个青壮起身,几步跑了过去,跑到了湿漉漉的木板桥。
随即,面前的景象,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先前挂在木板桥下的一张水网,原本的用意用来过滤酒糟,这时候,却密密麻麻的,网住了上百头的大鱼。撑得整个网,都快要烂开。
“东、东家,这是冤头鱼!”
“冤头鱼是河母的信使,吃不得!”
久住汤江的几个棍夫,急忙匆匆开口。
徐牧心底有些好笑,按着上一世的知识,这不过是江里石洞中存活的盲鱼,并非是什么河母信使。
再者,这种盲鱼……实则美味得很。
“司虎,把人提上来!今个儿我等口福!”
怪物弟弟爆吼一声,一手一边网头,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把数百头的大鱼,连鱼带网,一下子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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