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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会儿邢峙的眼神多了一分伤痛与亏欠,看起来也就有种不自知的落寞。
这不是聂远山想象里此时李屹南应该有的样子。
但邢峙眼里传达出的落寞和亏欠非常克制,像冬天雾里藏着的霜,它切实存在,但又若隐若现、难以捕捉。
聂远山觉得他这状态倒也挺有意思,于是没喊“咔”,保留了这条,让邢峙过了。
之后镜头开始着重描绘江黯唱戏的段落。
江黯原本是演得挺到位。
冷不防他撞上台下邢峙的眼神后,情况有了变化。
镜头不再对着邢峙,大概是这个原因,邢峙不再强迫自己进入人物,他的情绪不再绷着,而有了一瞬间的放任。
这一瞬间恰好被江黯捕捉到了——
江黯对上他目光那一刻,发现他眼里的愤怒、嫉妒等等情绪全部退散,只剩下了至深的愧疚,与无尽的落寞。
他的眼神很让人心疼。
至少很让江黯心疼。
一个好演员的基本要素之一,便是共情能力强。
江黯无疑是这样的演员。
这一刻他错觉自己在邢峙眼里看到了一片荒芜的麦田,麦田站着一个和邢峙长得一样、却比他小很多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还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他在荒芜的麦田迷了路,似乎弄丢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应该是要找到那样东西才能继续往前。
可他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弄丢了什么。
邢峙……弄丢了什么呢?
江黯一脚踩空,意外摔下了戏台。
“老板,你怎么样?”
“哎哟我去,学长你没事儿吧?
“江黯?还能走吗?”
……
王语疏、孟钰、聂远山接连出声询问,并纷纷快步朝江黯走了去。
邢峙没有开口,不过行动得比他们更快。
他第一时间去到江黯身边,捞起他的裤腿,查看起他的伤势。
江黯的右脚扭到了,脚踝正以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不过他不愿耽误进度,不顾邢峙与王语疏的劝阻,坚持拍完这场戏再去医院。
聂远山的表情有些不虞,但毕竟要顾及演员的身体。
“你脚都成这样了,怎么演完这场戏?”
江黯果断道:“需要我展示身段的部分,其实都拍得差不多了,这场戏也就只剩几句收尾的戏词还没录,推近景就行。我还能站住,没问题。只是……
“接下来几天的戏,还要麻烦聂导尽量做些调整,把我动作少的往前排一排。
“我脚伤的问题不大,跑步什么的大动作做不了,但正常走路不会有问题。大不了上止疼针。”
这场戏,江黯确实只剩几个唱戏的特写没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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