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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祁国的礼队就离开了,林羡玉因为身份的限制,连一封家书都送不回去,只能看着那行穿着祁国袍服的人离开。
他和阿南就这样被丢弃在北境。
“又不是小孩了,天天把爹娘挂嘴边。”
赫连洲一句话把林羡玉从感伤情绪里拽出来。
林羡玉很是不愉,冲着他抱怨:“为什么不可以?我爹娘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了,难道你不想念你的母妃?”
赫连洲的眼神里有一丝惘然,似乎回忆他的母妃是件很困难的事,他又饮了半杯酒。
林羡玉察觉出异样,“赫连洲,你有心事吗?为什么一个人在这边喝酒?”
赫连洲学他说话,“为什么不可以?”
林羡玉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他知道赫连洲不愿和他谈正经事,于是转而问:“那个叫桑宗的男孩怎么样了?”
“回到他父母兄长身边了。”
林羡玉点了点头,本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正沉默着,赫连洲忽然开了口:“他兄长名叫桑荣,原是渡马洲的书吏,为了受灾的乡民辞了官,来都城讨公道,他是个能为民请命的好官,值得栽培,我已经将他收至麾下。”
林羡玉问:“你不介意桑宗的事?”
“穷途歧路,何必苛责?”
林羡玉盯着赫连洲的脸看了一会儿,待赫连洲望向他时,他又慌忙收回目光。
他闲着无聊,拿过赫连洲的筷子,把鹿肉堆叠成小山,半晌蓦然眼睛一亮:“若不是我救了桑宗,你也遇不到他兄长,对不对?”
赫连洲点头。
林羡玉拍拍胸脯:“我是功臣!”
“想要什么?”
林羡玉抬起下巴撅起嘴,娇矜道:“让我想想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赫连洲眉梢微挑,低头斟酒。
夜深了,林羡玉终于有了困意,趴在桌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泪婆娑。
“回去睡吧。”赫连洲说。
林羡玉却不动,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盯着赫连洲,赫连洲起初只看向别处,独自酌饮,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赫连洲放下酒杯,说了句“懒骨头”,然后在林羡玉身边蹲下。
像在西帐营时那样。
林羡玉喜滋滋地扑到他背上。
赫连洲将他背起来的时候,林羡玉圈着赫连洲的脖颈,两条腿都自在地晃了起来。
鼻间的茉莉香味更浓了些。
他背着林羡玉穿过回廊,途径那间黑的禁室,林羡玉好奇地问:“禁室里有什么?”
“林羡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林羡玉撇了撇嘴,窝囊道:“不说就不说呗,干嘛总是威胁我,凶巴巴。”
赫连洲穿过最后一截回廊,走到后院,屋里烛火未熄,炭火正盛,赫连洲推门进去时,阿南没有迎出来,看来已经睡熟了。
赫连洲将林羡玉安顿好,看着他脱了一双缎面鞋和外袍,穿着单薄里衣钻进被窝,又从床帷里露出脑袋,轻声说:“赫连洲,你不要有心事,我爹爹常说,好人自会有好报。”
赫连洲负手看他,林羡玉便躺了回去。
出门时,明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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