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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忙道不吃了，他匆匆上樓，穿好鞋襪，想了想又拿上厚大衣，披在身上方才出了門。

他叫司機送他，順帶詢問6與聞是否用了車，司機回答6與聞沒讓他送，也沒有自己開車。方雨嗯了一聲，心裡愈往下沉，他撥了6與聞的號碼，無人接聽，掛斷重撥一遍則提示已關機。

他在某個路口讓司機停車，他下了車，托司機回家轉告一聲，他會很晚回去或有可能不回去。司機調頭開走後，方雨走進一條僻靜的街巷，街巷裡停著一輛車，他徑直拉開車門，坐上車問：「6與聞呢？」

阿志的同事在駕駛座詫愕地轉過頭，阿志在後排戴著耳機，專心地聽耳機里的動靜。

方雨立即意識到6與聞應該在附近，他跳下車，沒像盲頭蒼蠅一樣亂竄，腦海里先浮現出這一片區域的格局與分布，巷子很多，繁華的大路只有一條，而那一條拐個彎就是興商圈，會所就在那個商圈裡。

他直奔大路，剛踏進大路，遠遠看到前方聚集了許多人，圍觀人群時而譁然，時而往周圍四散，被圍觀的宛如什麼洪水猛獸，令人又驚又怕。

方雨撥開人群，渾身上下的血液猶如被凍住，他看見了6與聞，6與聞在大路上，像是一頭籠子裡的困獸，茫然無知地前行，他抱著腦袋，看似痛苦萬分地蜷起身體，隨後又直起上身，拿腳猛踹路邊的垃圾桶。

6與聞像看不見圍觀的人群，他兩眼發怔，面目神情麻木不已，而下一秒卻又忽然面目猙獰，目露凶光。

方雨聽見圍觀人群議論紛紛，有的懷疑是嗑藥嗑瘋了，有的悄然開了直播，有的直接打給了警察，還有的人以為在拍戲，以為6與聞飾演的是一個癮君子。

方雨退到人群外圍，跌跌撞撞地往來時的方向走，他捂住嘴巴，不讓自己泄漏一點哭聲，他知道這一定是6與聞精心準備的演出，他不能貿然出現擾亂他的部署。

一道強光猛地打向他，他別過臉，聽見車輛從身邊呼嘯而過，驅趕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回過頭，車赫然停在了大路中央，6與聞的身邊。

方雨直覺自己遺漏了什麼，直到他親眼看見6與聞被帶上車，車門瞬間關上，車輛猛躥出去，他拔腿往車輛消失的方向追，可惜為時已晚。

他終於知道6與聞要幹什麼，他回到街巷，拉開車門，阿志一個手勢制止他說話，他在車上開始了漫長的提心弔膽的等待——

6與聞自上了車便縮在座位上，他被帶到了會所，恍惚中他看到了陳鳴，他提溜住陳鳴的衣領，大聲問他：「貨呢？哪裡有貨？我出錢買！」

陳鳴像是對他說了什麼，他被請進了包廂里，門關上了，6與聞摔了幾瓶酒，癱在沙發上痛苦嚎叫，他把臉伏在沙發上，截至現在順利得不可思議，他只需要堅持到拿貨的那一刻，一切都為了那一刻。

6與聞不知道在一牆之隔，陳鳴和隋文斯正看著監控錄像里的他，隋文斯心存疑竇，問道：「要在這裡給他貨？」

「當然不，」陳鳴氣定神閒道，「我們這裡什麼時候是交貨的地點了，貨又不是我們給的，聯繫轉移吧。」

隋文斯應了一聲，末的聽到陳鳴補充：「以防萬一，去搜一下他的身。」

「是。」

隋文斯起身進了隔壁包廂，門一推開，6與聞翻身坐起來，打量許久未露面的隋文斯，隋文斯吩咐身旁的兩人上前，搜查6與聞的身。

「你們懷疑我？」6與聞冷笑，「我他媽被你們害慘了，你們反過來懷疑我？」

「例行檢查而已，不用緊張。」

「那貨呢？什麼時候給我？」6與聞雙目像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他幾近崩潰，「陳鳴說只有你們能拿到貨。」

「檢查完了就帶你拿貨。」

隋文斯拿出探測器，按下電源開關，另外兩人在6與聞身上搜，探測器一開，警報聲大響，隋文斯陡然變了臉色，指使隨從的兩人按住他的身體，「你帶東西進來了？你就是警察的線人？」

6與聞仰天大笑，他甩開桎梏他身體的兩人，「那你們在我身上搜出東西了嗎？想知道你這破玩意為什麼會響嗎？」

6與聞大步走到正對的牆面，掰開其中一個插座，用力扯出來，只見插座里連著多根電源線，他摳出一個針孔攝像頭扔在地上，嘲諷道：「你們自己藏的東西，這就叫賊喊捉賊。」

隋文斯撿起地上的攝像頭，看了一眼，陳鳴推門進來，隋文斯朝他點點頭，6與聞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不耐煩道：「能給我貨了嗎陳總？」

「當然，以後合作愉快。」陳鳴眯起眼睛笑了笑。

6與聞走在後頭，跟著隋文斯出了包廂，走完長長的走廊，坐電梯下到地下車庫，上車前，隨從的兩人攔住了他，一個黑色眼罩遞到他面前。

「有完沒完！」6與聞接過眼罩戴上，接著被攙扶上了車，車門闔上，一輛黑色商務車駛出車庫，匯入夜晚奔涌的車流中。

街巷的車上，阿志摘下耳機，敲敲駕駛座的椅背，「他們轉移了，走。」

「我能跟去嗎？」方雨冷不防問道，阿志冷淡拒絕：「不能，我們回警局，現場有另外的同事跟。」

「至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6與聞在哪？」方雨抓住車門把手，「你們告訴了我我就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