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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到了國外公司的等候室,見到的第一個人,卻不是自己的兒子。
那是十六歲的穆流風。
他當時已經很高,但身量還十分細瘦,整個人俊秀得像月光凝成的,眉眼溫柔,氣質有遠年齡的沉穩。
他笑著跟殷舒華握手,「殷阿姨您好啊,我是承佑的隊友,您叫我小穆就行。您從國內飛過來辛苦了,肯定累了吧,來,我給您倒杯水。」
殷舒華自己就是周邊有名的大美女,還生出了顧承佑這從小就看得出容貌過人的兒子,但平心而論,她一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神仙啊。
她心中竟然冒出這樣一個詞。
她握著穆流風的手,居然愣了,好半天才問:「哦,沒事,額,小穆你好,承佑呢?」
穆流風笑著向後揮揮手,「承佑,快來。你天天那麼想媽媽,媽媽來了怎麼還躲起來了?」
「我才沒想她。」顧承佑這才從牆根後面別彆扭扭地走出來。
後來據顧承佑說,他那之前是真沒想媽,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完全搞不懂為什麼穆流風要這樣說。
三人坐在一起,小會客廳里有些擠,強行拉近了每個人的距離。
穆流風只打算作陪一會,本來想要走,但顧承佑死死抓著他不放,就只好陪了很久。
他們聊了二十來分鐘,但那二十來分鐘,是殷舒華一輩子度過的,最奇妙的一段時間。
他的兒子,在家裡像一顆隨時會炸的飛彈,像一塊永世不化的堅冰,像一朵快枯死的花。
可是,短短三個月,他竟然成了眼前的樣子。
能說愛笑,大膽自信,調皮快樂,甚至對她也沒那麼防備、厭惡,還主動來親近,在穆流風的提議下,表演了一段學的舞蹈。
說實在話,那舞跳得很是不錯,能看出非凡的肢體天賦。
但十二歲的顧承佑跳到一半,想起自己母親就是舞蹈演員,突然沒了興致,不再跳了,神色一下沉下去。
「怎麼樣?」顧承佑仿佛又長出一身刺,低低地冷笑一聲,「呵,估計你也會覺得不行,你從來都……」
殷舒華本想說「還可以,練多久到這種程度?哪裡哪裡還可以改進」。
她這輩子聽過的話,都是這麼說的。
但那句話噎在喉頭很久,突然變了。
她笑著張開手臂,「兒子真棒,太帥了,來,讓媽媽抱抱!」
她一時都沒有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話鋒一轉,但身體已經先于思想一步行動了。
可能是因為看出顧承佑眼神戒備中的一絲渴望,可能是因為看見穆流風望著顧承佑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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