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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克制着牵手拥抱亲吻的欲望，而只是淡声问：“世子爷喜欢这芍药？”

容棠脚步微顿，回过头来看他。

宿怀璟便也大大方方地凝视他。

瘦了，面色不太好，骨头快要突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健康的征兆，连眼底都有乌青的颜色。

宿怀璟几乎想气得想笑，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气谁。

是气棠棠没照顾好身体吗，还是气这一世的自己竟然没有将棠棠抢过来好好保护？

眼底暗潮快要控制不住，宿怀璟堪堪在情绪崩盘的前一秒移开视线，往向身前那朵粉色芍药，好似刚刚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眼。

容棠脚尖转了回来，似乎有些疑虑，却还是回了话：“并非喜欢。”

明明不算什么更有深意的回答，可宿怀璟就是在听见他声音的一刹那觉得欣喜。

就好像他隔着几辈子的时光，终于也能入一入容棠的梦中。

他猜中容棠心思，笑着说：“只是因为它恰好开在这？”

容棠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恢复寻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天地浩大，折花会上来往都是人群，宿怀璟站在原地，陪他看了一场芍药的开放，各自无言。

可到最后，他却还是说：“若是受了欺负，世子爷可以来寻我。”

容棠面上闪过一丝不解，好像不觉得自己受了欺负，又好像不明白宿怀璟为何要对他散发善意，却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身份回了几句话。

最后夕阳落下，各自散去，宿怀璟看着那株芍药，余光里容棠离去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他不知道这是一瞬间的梦境还是会持续的现实，宿怀璟在宴会上维持着这个时候的自己应有的态度，却也提前离了场。

他说让容棠受了欺负来找他，可到底还是他先迈出的步子。

宿怀璟唤来流云，吩咐了一件事，对方虽不解，却从来不会忤逆，于是宿怀璟便独自一人去了容棠的小院。

双福双寿都睡下了，他便坐在房中等容棠。

桌上倒着茶，宿怀璟伸手一探，早就凉了，于是他又善心地替容棠烧了一壶开水重新沏茶，没有半点折花会上被人簇拥讨好又矜贵的中丞大人模样。

以至于容棠酒后回到自己房中，看见灯下安安静静坐着等他的人，嗅见房间里飘散出的一抹清淡茶香，瞬间有些恍惚。

宿怀璟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容棠，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烛光给他添了一层朦胧的外衣，似月下仙人般摄人心魄：“世子爷回来了，喝点茶解解酒吗？”

今夜月色正好，春光和煦，窗外鸣虫勃勃生机。

许是喝多了酒，也或许茶香也醉人。容棠怔怔地走到宿怀璟面前，低下头望他，视线一寸寸从眉骨流连到唇瓣。

然后他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不是朝堂算计，不是立场两对，也不是一次次不得不执对手的棋局。而是单纯地，他曾见过这样灯下的宿怀璟，温柔、乖巧、满心满眼只能看见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