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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詩?」
「《最後一夜》,」鍾慎用了下力,體會著奚微的顫抖,「劇本里沒有詩,是我幫導演加的。」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他也不解釋,思維很混亂似的,很快切到下一句:「我知道你七年前給我買過花,第二次去找你的時候管家說的。他說你很喜歡我,希望我別惹你生氣,我相信了一段時間,後來發現他不了解你……畢竟那時他也才為你工作沒多久,不夠熟。」
「可惜後來,你再也不買了。」
「……」
做這種事的時候不適合聊天,奚微腦袋裡一團漿糊,鍾慎的聲音也不清晰,間或夾雜幾句喘,句子更加零碎。可他偏要說——這輩子好像沒這麼話多過。
「我給你買過花,但你不喜歡。我以為是我買的不對,後來發現不論我買什麼,你都不喜歡。跟那些東西的種類無關,你只是對我送的東西不感興。」
「……」
鍾慎如此反常,奚微再遲鈍也感覺得到。但他不能做什麼,鍾慎也不給他做任何事的機會,進行得愈發粗暴。奚微從沒被這樣擺弄過,茫然和怒火卻都被對方按下,眼睛被捂住,嘴唇只能用來接吻,發不出聲音。
鍾慎一面親他一面模糊地說:「有些時候我看著你,感覺自己在做白日夢。就是那種……一種幻想,不受控的腦電波,在空氣里飄,從我這裡飄到你那裡,但因為我們頻率不一樣,你什麼也接收不到。」
「我很想讓你接收,又怕你接收。」鍾慎突然停頓了一下,他的腦電波沒能給奚微,但另一種東西作為代替,給到了很深的地方。
奚微渾身一僵,潮濕的頭髮貼在額前,被他一把拂開,落下一個吻——竟然還沒結束。
的一輪依舊不溫柔,奚微氣得有點受不了,但生氣只是一部分情緒,鍾慎眼裡藏在霧裡的那部分情感像海水一樣壓在他頭頂,洶湧,沉悶,窒息,讓他發不出火。
「……我也能叫你哥哥嗎?」鍾慎自言自語道,「你好像很討厭我撒嬌,是因為男人撒嬌噁心,還是只有我撒嬌噁心?」
奚微答不出話,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疼得他蹙眉。
鍾慎根本也不需要他回答,說這些顯然不是為了溝通,只是在傾倒,他聽不聽都無所謂。
「今天來之前,我攢了很多話想對你說,」鍾慎終於提到他消失的這十天,「但在心裡過一遍草稿,發現一句你喜歡聽的也挑不出來。我的真話都不該講,假話也能被你看穿,你總是用那種……很銳利的眼神,審視我。」
室內唯一的光線是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的,鍾慎一直在流淚,但不哽咽了,平靜的語調像一地不會被風吹起的死灰:「以前我真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但總是說不出口,說不出口。」
「其實我知道,只要說出來,事情總有辦法解決,但我——」他的眼睛像下雨一樣,大滴大滴的淚滾落,把奚微的臉淋濕,「但我以為……我們還有以後,還可以等。」
等到什麼時機,他不說。
但那個他曾經期盼過的時機顯然不會再來了。
「奚微,我——」
很久,很久,鍾慎沒有再說話。
奚微被他的沉默罩住,心臟怦怦跳動,冥冥之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好像某個事物在靠近,因為無人接收,又遠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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