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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說下去，表情揶揄難看，好像宋汀雪的舉措真的挑戰到了他的傳統價值觀。

三姨夫和宋汀雪也算熟悉，逢年過節都會碰面，並沒有矛盾。也不過仗著現在人多，宋知明與宋憑闌對此事的態度又模糊不清，他以長輩自居，刻意挑了事端。

可惜，宋二小姐大概是沒有長幼有序的概念的。

和她搭在荀煙肩上的手的輕柔力度相反的，是她走出幾步，用在男人身上的力道——

啪！一個耳光，清清楚楚表態。

&1dquo;閒話太多，想來是席間沒吃飽。一個巴掌夠不夠？”宋汀雪甩著手，打疼了似的，&1dquo;既然您這麼傳統，那知不知道，從前多話是要割舌頭的？別學了傳統的聒噪，不去考量傳統的刑責呀。”

一切發生得太快，男人懵了，保持著挨耳光的姿勢沒動，周圍的人也傻在原地，甚至沒膽子竊竊私語，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

宋姥姥呵斥：&1dquo;阿雪！過分了。給你三姨夫道歉。”

&1dquo;姥姥&he11ip;&he11ip;”二小姐立刻軟下聲音，對著姥姥撒嬌，&1dquo;是他惡劣在先，說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白白壞了我的好心情。”

&1dquo;你呀&he11ip;&he11ip;唉。”宋知明只是嘆氣。

宋汀雪認真說：&1dquo;我是真的很喜歡荀煙。”

&1dquo;&he11ip;&he11ip;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呢？”宋姥姥展眉，&1dquo;是你過日子，又不是我過日子，你自己選著開心就好了嘛。”

姥姥偏袒得明顯，甚至不再追究宋汀雪大庭廣眾打長輩耳光的事情。

宋汀雪挽緊荀煙，目光則落回家人身上：&1dquo;姥姥，您最好啦！”

宋知明太清楚宋汀雪的脾性了。有求於人時甜言蜜語，某日對她沒用了，又不聞不問，甚至一把拋棄。

這樣一個勢利的人，居然也會愛上別人，真是稀奇。

一旁的宋憑闌也很恍惚。她陡然想到半年以前，明尼蘇達州羅切斯特，宋汀雪一身病服靠在床邊，思緒游離地與自己喃喃：&1dquo;媽媽，昏迷的兩年裡，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he11ip;&he11ip;世界是灰白的，什麼都沒有，除了瘋長的荊棘，吞噬視野的迷霧。”

&1dquo;夢境斷斷續續的，有人在說話&he11ip;&he11ip;好像在讀詩，又好像在哭泣。她在說什麼？我拼命想記住，發誓絕不要忘記。但現在醒來，居然都丟乾淨了。只覺得很重要。我的心空落落的。”

&1dquo;我想起夢裡感受到的一陣風，一陣荒野奔來的風，來得時候很猛烈，摧枯拉朽，不顧一切，可是，一旦離開了，仿佛無事發生，只剩狼藉。”

&1dquo;後來我知道，那是&he11ip;&he11ip;荀煙對我的喜歡。”

&1dquo;她的釋然，我的狼藉。”病人喃喃，&1dquo;我想抓住，但都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