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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天盟贼子柳长英,为一己之私,霍乱道门,横行无忌,罪不容诛!”
“清云宗已散,五峰十六门仅此一脉,山中余孽莫再负隅顽抗、执迷不悟,还不早些束手就擒?”
围拢在清云峰下的修士浩浩汤汤,却始终未有人能踏入半步。
阵法久攻不破,人心浮动,锐意大失。一干被推举出来牵头的老道急得直揪胡须:
“这是什么阵法?竟有如斯威力,能挡下万万修士联手!”
“清云宗身家渊厚,应当为古时传下的护山大阵。如非那些已叛离的世家,以如今没落的阵道,我等怕根本走不到此处。”
“可恨!阵道如今这般衰微,全赖夺天盟狼子野心!也不过才三百余年啊……”
“那几大道门、还有行天盟的人呢?不是说他们会出手制住柳长英?”
“……”
嘈杂纷纷,犹如席卷天幕的雨帘,氤氲于阵法之外。
峰上一片寂然,以至于推开木门时,出的咯吱声响清晰可闻。
无律端着果盘缓缓走进,恰见柳长英静坐窗边,散去了传讯纸鹤,神情无波无澜。
抬眸瞧见来人,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漠模样,好在无律这些日子早已习惯,将木碟放在桌上,心中了然:
“阵要破了?”
“嗯。”柳长英说,“清云峰上灵脉不多,快了。”
“你打算怎么办?”
柳长英不答,转而看向手边切好的晶莹剔透的果肉,停顿着思索片刻,“杏露果?”
无律在他对面落座,点一点头:“仅清云峰顶那株老树结得出这个味道,我惦记许久呢。你还记得?”
“记得。”
柳长英道:“儿时,你常贪这一口。每每逢秋,总央着我从山上摘来。我便告诫你,修道不可流连口腹之欲。”
分明是在追缅过去,可他脸上并无半分动容,像在说一件与己身毫不相干的事情。
“是啊。”无律望着他,轻轻叹气,“然后到了老树结实的那段日子,每天都会与我送来几枚解馋。”
灵果汁水充沛,入口即化,甜而生津。
叮咛着要她潜心修炼的兄长,也有不为人知的体贴入微。
“……你明明也喜欢,却从不给自己留。就算我故意装作吃不下,央你解决,你都宁肯扔掉。”
起初,柳天歌不知道为何柳长英要如此固执。
后来她才慢慢明白,譬如灵果之类,会影响到修为的外物,柳长英但凡碰一下,也会被方陲等人察觉。
若是叫他们晓得,以后,就不能为她通融了。
她隐约出神,对面的柳长英捡起一片果肉,放到口中,片刻后低喃道:“喜欢……?”
“我的记忆中,没有这种印象。”
那是自然的,无律想,因为早在那时起,柳长英的感情便被束缚得很迟钝了。
声色触味、喜怒哀乐。
欢悦也好、厌恶也罢,不明所以,因而麻木到自己无法分辨。就连她这自小相伴长大的同胞妹妹,也只能从细枝末节中察言观色,勉强判断。
“那时候我经常谋划,要如何逃去外边。再这么下去,我的哥哥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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