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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毫不?誇張地說，冬日社交宴的這三個多小時是江逐浪人生中度過的最漫長而無聊的五個小時。不?知怎得?，他在發呆時莫名其妙地學會了無痛回檔，可惜時機不?太對。

江逐浪練習了無數次，才熟練掌握了這項能力，而這也說明，他在無聊-更無聊-加倍無聊中無限循環，直到徹底掌握。

終於，他偷偷打了第十個哈欠後，午夜的鐘聲?響起，在侍者的引導下，江逐浪從一幅掛畫後t?推門而入，進入今天的正題——聖靈藥劑會迎晚宴。

內場的裝修不?如外場浮誇，反而有幾分魔法世界的意味。

天花板是移動的星雲，一串串鯨油蠟燭參差漂浮，散發出柔和的暖黃色光芒。空氣里瀰漫的並非貴族宴會上常常噴灑的甜膩香水，而是由雪松、龍鱗果、風鈴子製成的藥草清香，冷而淡薄。

66續續地有人從四方暗門外走入，大多數模樣?很符合魔藥師的刻板印象——油膩膩的亂發，被?魔藥熏得?蠟黃的瘦削臉頰，身無二兩肉，仿佛風一吹就會飛走，袖口下伸出的手黃黑相間?，有著藥液燒灼的痕跡。

他們無不?或刻意或不?經意地挺立胸膛，顯露出胸前的魔藥師位階徽章——大多都如江逐浪一樣?，只是學徒，偶有幾名?初級魔藥師，臉上滿是傲慢與自得?，敷衍應付著周圍簇擁而來的人。

至於中級及以上麼？他們在魔藥師的圈子內，已?算得?上金字塔尖的人群，是斷不?會參加區區迎?晚宴的。

安德烈來到江逐浪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說：「蘭諾閣下，我為你介紹……」

「喲呵，安德烈？這幾個月你倒是風光得?很吶？」江逐浪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兩鬢稀疏，肥胖異常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來，他的啤酒肚顫顫巍巍以至於令人擔心會崩掉面?前扣上的扣子。

江逐浪有些驚訝。

自從生髮藥水問?世後，貴族階層里幾乎再看不?到禿頭人，就連稍有餘錢的小商人，也願意購買藥水維護頭髮，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頭髮如此稀少的人了。

更?何況，能與聖靈藥劑會沾邊的，無不?是術士。術士之中，能胖到如此地步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個人，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異常顯眼。

安德烈臉色一沉，沒有吭聲?，那?人卻不?依不?饒，繼續說：「聽?說你推薦了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屁孩入會？真是可笑，你不?會不?知道，魔藥這一行，經驗最重要吧？」

他邊說，邊輕蔑地瞥著江逐浪。

安德烈：「諾克，夠了！你看不?慣我，就沖我來，蘭諾閣下的能力，是受到協會認可的，哪裡容得?到你來質疑？！還是說，你對協會的安排有意見？」

諾克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跟在他身側的矮瘦男人邁前一步，說：「你就是發明出生髮藥水的蘭諾？」

江逐浪點?點?頭。

「噢，生髮藥水，呵，你簡直是玷污了魔藥的純粹！魔藥學，偉大而深奧，而你，卻發明出如此庸俗的東西來追逐名?利！難道在你眼中，魔藥是用來裝點?你名?氣的工具嗎？」

江逐浪：……啊不?然呢？

不?等江逐浪開口，那?人繼續說到：「像你這樣?虛浮淺薄的人，根本不?配進入聖靈藥劑會！我看還是靠臉吃軟飯，討貴婦人開心的工作適合你。」

江逐浪：怎麼今天一個二個的，都和他的臉過不?去了？

「我知道我長得?好，不?過還是多謝你對我容貌的誇讚。」嘴上說著謝，江逐浪的眼中卻滿是漫不?經心，他一側唇角微勾，傲慢而輕蔑，「既然『生髮藥水』在你看來玷污了魔藥的尊貴，那?麼『容光煥發』和『視力增強』也是如此咯？」

他說的這兩份魔藥，是「實用魔藥」開創者最為知名?的作品，同時那?也是一位極富盛名?的魔藥專家。

魔藥界內有兩個流派，一是特?殊魔藥，所有帶有增益減益、治癒、傷害屬性的魔藥都可分入此類，江逐浪改良的強效腐蝕藥水便屬於它。

第二類則是實用魔藥，此類藥水沒有那?麼多玄奧的功效，卻極其具有實用性，受眾更?多。畢竟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用得?上迅腐蝕青晶石的藥水，但一定需要美容美髮、健齒明視的藥水。

這句話一出，那?人支吾了半天，不?敢接話，最後只忿忿地來一句：「哼，經驗不?足的毛頭小子，看你能有什麼本事?。」

江逐浪覺得?有些好笑，視線掃過他胸前顯眼的徽章，又掃過他帶著細紋的眼尾：「經驗嗎，確實很重要。」

「你知道就好。」

「不?過嘛……」江逐浪話鋒一轉，「有時候天賦比努力更?重要，不?是嗎？這位魔藥學徒先生。」

他這一番話說得?是殺人誅心，安德烈當即噗嗤一聲?笑出來，偷偷比個大拇指。

顯然，他們這裡的騷動不?止有當事?人注意，江逐浪很快便聽?到人群里傳來的交談。

「這?人嘴皮子還挺厲害的，迪斯看上去快被?氣炸了。」

「哈哈哈，快七年了都還只是個學徒，死活升不?上初級，嘖嘖。」

迪斯臉色漲得?通紅，又氣又惱，「你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作為他舉薦人的諾克也倍感丟臉，一時激動下顧不?得?規矩，直直問?到：「既然你自持有天賦，不?如給大家說說，你的入會考核內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