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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叫脊梁山,山上有一观,名唤临天观。
观里有一个老道士,当然还有一个小道士。
脊梁山,是甘凉边界附近的群山中的一扇山,像一条在云海中鳊鱼的背脊,高高耸起,所以又叫鱼脊山。
鱼脊山上的临天观,据说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始建于东汉末年。
然而,朝代更迭,风云变幻,物换星移,现在的临天观被风吹雨蚀,像一垂暮的老者,倦缩山林之深处,早已不被外人所知,犹如一处远隔红尘之外的孤岛。
“喔…喔!”
一声鸡啼,岳秀山躺在木榻上纹丝不动,微微掀开一线右眼皮一憋窗子。
外面还是黑沉沉一片,窗户上没有一丝亮色。
唉!师父真是煞费苦心,早几年学鸡打鸣还勉强,现在真有点老了,嗓子不清爽,这声鸡叫像得了慢性风湿,沙哑而低沉,尾音拖沓含混不清,也太假了点吧!
早几年,观里养的公鸡被师父的鸡啼声感染,也会随之应和两声,可怜这只公鸡都活了九年了,只比岳秀山迟进观一年,都相当于她的师弟了。
被师父糊弄了这些年,老公鸡精气神都耗尽了,它自己大白天都多是打盹,这两年早就懒得打鸣了,如果它不是一直保持着童子身,也活不过九年,早挂了!
黑漆漆的屋梁上,“扑楞”一声,传出一道声音。
“起床!起床!哇!起床!”
岳秀山叹了一口气,
“丫宝!你就别跟着瞎起哄行不行?师父自今年来,天天赶我下山,我还能在这睡几天?让我再眯会好不好?”
“早课!早课!哇!起床…!”
丫宝在黑暗中不依不饶地叫。
“你…!别人养的宠物呆萌可爱,讨人喜欢,古以今来,从未见过你如此厚颜无耻不解人意乌鸦嘴!当初就不该教你说话!”
算了!还是去桩上睡一会儿!
掀开薄被,岳秀山身躯一弹而起,穿窗而出,几个纵身,便到了观后的菜花园中。
脚下一点,身形拔地而起,一个金鸡独立,稳稳落在菜地中立着的丈二高的枣木桩上,左脚搭上右膝,缓缓下蹲,一式童子拜观音。
“哇!”
丫宝随形附影般,落在岳秀山左肩头。
三年前,丫宝原是临天观山墙上的一个乌鸦巢中的一只幼鸟,其父母不知何故,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在它出壳十几天时,便再没有回巢,巢中原有幼鸟三只,其它的两只因为饥饿爬出巢外,摔死在地,而丫宝幸运地摔在墙根的一盆花中,逃去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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