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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怡总算知道靳凌在家有多“横”了,比她在他面前横多了,在玄关弯腰给她脱鞋,穿鞋,拖腔拿调地对着他家里的人说:“人我带回来啊,刚偷听我们那么久,有这么好奇吗?然后呢?你们给我女朋友准备的礼物呢?” 此时两人主导地位像对掉了一样,夏怡拘谨得不行像个尾巴一样跟在靳凌后面,手里接连不断地接着各种“礼物”,先是一个又一个鼓胀又沉甸的红包塞到她手里,靳凌外婆亲昵地拉着她,又给了个冰清玉莹的玻璃种翡翠镯子,夏怡从小就认得什么是好东西,接连推脱,但外婆悄悄地说,这个镯子和靳凌脖子上那个平安扣是用一块料打出来的,当时就是想要做成一对的,送给凌凌的爱人,一定要她收下。
夏怡收下之后人都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大家像是很早就准备好她要来了,然后小姨颜舒羽对着她笑,开玩笑说:“靳凌,怪不得之前你带不回来呢?原来是你高攀了啊。”
随后颜舒羽眯着与靳凌如出一辙的漂亮桃花眼睛,环抱着手臂,语气肯定问:“夏怡,一开始是不是他先追的你?之前靳凌还告诉我们,是你先追的他。”
夏怡立刻娇嗔,警告了一声“靳凌!”,然后看向正哄狗的男人,手里拿着找到的狗零食,歪头声音磁性叫“兜兜”,但狗趴在地上扭头不看他,正假模假式兀自舔着自己脚上干净的毛,简直和他傲娇起来一模一样。
靳凌先是甩了甩零食包装,塑料嘶啦响,狗没反应,这才转身走近绷着面子的夏怡,饶有兴趣地和她对视,抿嘴咳嗽了一声,两人就像哑谜一样,靳凌笑着问,后悔吗,夏怡立刻点头,靳凌又问,那哄吗?得到了满意的点头。
靳凌蹲着地上把零食递到兜兜嘴边,觉得吃点嘴上的亏就吃点吧,晚上要回来就行,递话柄:“我先追你的?是吗?”
夏怡底气都足了对着颜舒羽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他先追的我!”
靳凌见夏怡特别轻易地就又满足了,眉眼弯弯,笑眼盈盈,主动跪蹲下来,搂着兜兜,用迟迟没能消解下酒精的粉红小脸去蹭小狗耳朵,这完全不怕狗的样子一看就是今晚真喝多了,还对着狗,轻柔认真地说:“兜兜,吃个零食吧,妈妈错了,保证以后不会把你弄丢了,好不好?”
看着可爱,漂亮,天真的女人,靳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抬头看向小姨,两人相视一笑,颜予羽嘴形说:会看眼色吧,还不谢谢我!
商予宁和颜予从厨房里端出了给兜兜买的小狗蛋糕,两人都碰巧看到这一幕,想起其实靳凌和夏怡这么多年也不是都没有吵过架,干过仗,她们遇见过一两次。
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估计他们自己都忘了。
同样是某年除夕夜,夏怡那个时候还在读书,隔年会平日里多修些课,以调出时间,可以回国过春节,靳凌也是照例回到外公这边家里过年。大家要么看电视,要么打牌聊天,就他一个人窝在他房间的沙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已经灭屏了,人被笼罩在窗外透过的清冷月光里,盯着窗户,窗明几净,映出春山热闹的春节氛围,烟花起起落落,热闹留恋在外面,但寥寂躲在这个房间。
商予宁想叫他别老憋在屋里,恰好听见两人吵架干仗,两人都格外厚重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是还在气头上,通过电话连接着,在房间里此起彼落。
都是别扭至极的语气,
靳凌:“你回家了吗?”
夏怡:“嗯。”
靳凌:“那吃年夜饭了吗?”
夏怡:“吃了。”
靳凌:“那…”
靳凌:“夏怡你在哭吗?”
夏怡从开口就开始哽咽,但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是一种低音暴露的无助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只是尝试用手指不断抹开滚出来的热泪。
靳凌这句话问出口,夏怡本打算说句”新年快乐”就挂掉电话,但随即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哭泣声变大,她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每次试图重新一开口就会从抽泣变成啜泣,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气头上的时候格外迟钝,总是事后,一个人呆着才会像是慢半拍的暗自神伤和心碎,那个时候却又骄傲不愿主动和解,所以委屈常常有,但是会咽下,也有内疚后悔,却也不常说出口。
感受到靳凌那头好像就沉默,耐心地等着她结束这段通话,亦或者是等着她开始一场泄,能听到靳凌那边有其他声音叫他,可又没有应,觉得她今天好像结束不了糟糕的情绪,也不觉得对着人哭有什么意思,客套话都不想说了,她想挂电话了,说:“我先挂了。”
靳凌语气稍微重了:“干嘛呢!夏怡这老喜欢挂我电话的毛病哪来的?”
夏怡被轻吼一声,愣住了,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委屈,一种和之前不同的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大声骂他:“你凶我干嘛!凭什么凶我,凭什么!”
对面靳凌显然也愣了,低声骂了句,话音软了好多:“夏怡,我没凶你。”
夏怡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异国太久,没有释放出来的各种情绪失控地撞在一起,紧接着开始打嗝。
“夏怡…夏怡…”,靳凌连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紧接着一声轻轻地叹气,那个时候没经验,一如既往地面对这种场面很不知所措,很想温柔,但是语气又不容置疑:“等你不哭了,我们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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