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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把與編劇的會面安排在了公司,楊黎來時,編劇剛走,段弘俞拿著修訂後的劇本正在詳讀。
「段導,」楊黎抬手,補上未經允許就推門而入的禮貌叩門,「還記得我嗎?」
她微微笑著,不施粉黛的臉色自帶紅潤,楊黎是典型的溫婉長相,五官柔和相宜,長捲髮扎了個低馬尾,年輕時羞赧怯怯,採訪時總要躲在人後,抓著話筒都全身發顫,站也站不住,段弘俞知道她的毛病,每次都站在她身旁,時不時關照一二,楊黎便依賴他,往往說一句話得偏頭看看段弘俞才敢開口。
現在年歲長了,五官稍有變化,主要是氣質大變,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哪能看出當年那般拘泥的模樣。
聽到楊黎開口,段弘俞已經憶起她是誰,但仍不是很確信,「楊黎?」
段弘俞放下劇本,闔起一卷收在掌中。
楊黎笑意擴大些,「會打擾您嗎?」
「不會。」
得了話,楊黎便邁步進了小間,不用段弘俞招呼,她自顧自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原來段導認不出我了。」提包隨意放在腳邊,楊黎緊盯著段弘俞,她眼睛的弧度偏圓潤,褶皺輕薄不深,眼睫眨動時,掩不住失落。
「年紀大了,」段弘俞道:「記性不好。」
楊黎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掩著唇,說:「正當年呢。」
段弘俞沒請助理,蘇晴將她辦公室的人暫借他,那是個聰慧的小姑娘,段弘俞不希望有人打擾,她就坐在二十米開外的工位上,卻也處處留心,見辦公間進了外人,小姑娘磨了兩杯咖啡送來。
醇香的味道馥郁滿間,楊黎與段弘俞淺聊了幾句,故人見面,免不了憶往昔。
「這些年我一直很想向您道謝,」楊黎感慨,說:「但……都沒找到機會。」
段弘俞扶著咖啡,指腹壓著杯壁,燙熱的溫度灼人。
他出國後換掉了所有聯繫方式,不,嚴格意義上也不能說換,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他根本沒有聯繫方式。
「還好您回來了。」楊黎望著段弘俞,很是熱切。
「蘇晴說我在這兒?」
楊黎道:「瞞不住您。」
「我知道您回國時還有工作抽不開身,就聯繫了蘇晴,希望她告知您現在的私人號碼,但又覺得不妥,所以結束工作便過來找您了。」
蘇晴家底頗豐,又和段弘俞年少相識,她當年就想投資段弘俞的電影,可也只是小打小鬧,畢竟以段弘俞的名氣,多的是人想給他塞錢。
蘇晴是唯一一個拿著最少的錢,卻在劇組混得最頻繁的投資人,也是那時候蘇晴與楊黎熟絡起來。
楊黎擔心段弘俞不滿,解釋一句:「您別怪她透露,是我強逼的,她再不跟我透露些什麼,我倆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這七年中,楊黎不是沒向蘇晴打聽過段弘俞的下落,可這位演戲的功夫爐火純青,把楊黎都給騙了過去,硬說沒有半點消息,幫著段弘俞遮遮掩掩,回國才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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