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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巷钟声（第1页）

松花江的晨雾裹着铁锈味，江予攥着程野的校牌站在拆迁弄堂口。303室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满墙照片被穿堂风掀起边角，露出背面潦草的批注。他伸手按住林月棠的证件照，突然发现相框玻璃有细微裂痕——裂纹走势与程野锁骨下的纹身一模一样。

“叮——“

怀里的校牌突然高频震动，金属背面渗出冰凉的液体。江予触电般松手，校牌坠地时裂成两半，微型存储器卡弹进墙缝。他抠出卡片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别动。“

沙哑的嗓音从屋顶传来，程野蹲在断裂的房梁上。黑色连帽衫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有新添的擦伤。他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握着老式怀表——表盘指针逆时针旋转。

“他们在每个拆迁户家里装了监听器。“程野抛下麻绳，“拉我下去。“

江予抓住绳子的瞬间，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碾过碎砖瓦，急停在弄堂口。程野翻身跃下房梁，扯着江予撞开隔壁304室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满墙贴着泛黄的《南城晚报》，头版头条全是意外事故报道。

“蹲下！“程野突然按下江予的头。子弹穿透木门，在墙面留下冒烟的弹孔。他掀开地砖，露出幽深的地道：“跟着蓝漆记号走。“

地道里回荡着两人的喘息，程野的手电光束不时扫过墙面的化学符号。江予摸到口袋里的存储器卡，忽然被程野拽住手腕：“别碰！卡面涂了神经毒素。“

拐角处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亮成箱的药剂瓶。程野撬开标着“实验废料“的木箱，抽出叠泛黄的病历：“这是第二批受试者名单。“江予看见父亲的名字出现在监护人签字栏，日期是林月棠车祸前一周。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土块簌簌落下。程野扯着江予狂奔，在岔路口突然转向：“左墙第三块砖！“江予按他指示推开暗门，跌进防空洞的积水潭。手电筒照亮墙面涂鸦，褪色的夜莺旁添了行新字：「真相在琴键下」

重返音乐教室已是深夜，江予掀开钢琴盖板。月光透过琉璃窗，在琴键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当他按下中央C键，琴箱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暗格弹开的瞬间，腐坏的药味弥漫开来——是装满注射器的铁盒，每个针管都贴着带血的名字。

“果然转移到这里了。“程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正用匕首挑开地板，露出埋藏的录音设备：“上次给你听的录音是剪辑版，这才是完整版。“

磁带转动发出沙沙声，林月棠的啜泣突然转为尖叫：“你们不能拿学生做实验！小野的体检报告“背景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这根本不是治疗哮喘的药！“

江予的后背撞上琴凳，琴谱散落一地。程野掀开左臂衣袖，皮下植入物的蓝光正在减弱：“解毒剂只能维持48小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血点溅在黑白琴键上，“教导主任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是19970308。“

暴雨突至，江予翻进教务处时浑身湿透。保险柜藏在世界地图后，转动密码盘的手抖得厉害。柜门弹开的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是林月棠的工作证，塑封层里夹着带血的头发样本。

“找到你了。“

教导主任的镜片反着冷光，电击棍劈啪作响。江予抓起档案袋砸向吊灯，在爆裂的火花中撞开窗户。雨水模糊了视线，他摸着墙面的涂鸦狂奔，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防空洞里的程野正在发烧，脖颈蓝纹蔓延至耳后。江予抖开档案袋，泛黄的实验记录里掉出张手术同意书——患者签名处是程野父亲的字迹，手术内容栏写着“记忆消除“。

“他们篡改了我的童年。“程野用匕首划开衬衫，心口纹着林月棠的工号，“十岁前的记忆全是虚假的。“他突然扯出颈间红绳，银坠子裂成两半，露出微型胶卷：“这是最后的证据。“

江予在暗房冲洗胶卷时，显影液突然沸腾。1997年的监控视频里，林月棠被拖出教务处，腕间的银镯在挣扎中脱落。放大画面后，镯子内侧的刻痕清晰可见——是制药公司的LOGO。

“小心！“

程野扑倒江予的瞬间，子弹击碎显影盘。三个黑影持枪逼近，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竟是江予父亲的司机。程野甩出匕首刺中对方大腿，拽着江予撞开通风管道。

污水厂的探照灯刺破雨幕，程野正在操作台前破解密码。当最后一位数字输入完毕，制药公司的数据库在屏幕上炸开。江予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观察对象“栏，监控记录从出生延续至今。

“快走！“程野突然推开江予。追兵撞开铁门的刹那，他按下总控开关。消毒池的阀门轰然开启，化学药剂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江予在浮沉中抓住程野的手，对方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混浊的药液里，程野用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这是他们初中时发明的暗号，代表“活下去“。

晨光刺破江面时，江予在浅滩醒来。程野的校服缠在他腰间，口袋里的银镯浸满血污。当他转动镯身，内侧的制药公司LOGO突然脱落，露出底层刻字：「小野，妈妈永远爱你」

松花江大桥的护栏上，新鲜的血迹指向东方。江予跟着断续的血痕来到废弃观景台，在望远镜支架后发现程野刻的字：「十七年蝉的翅膀藏在风里」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程野躺在救护车里，心电图已经拉直。但在放大照片背景时，江予发现车窗倒影里有只振翅的蝉，翅膀纹路与那枚芯片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