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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忽觉他很委屈,那份他只能形容成委屈的情绪将许之卿压得扁扁的,要融入蹦床里。
程澈的手蹭过蹦床并不光滑的编织面,按上了许之卿的手,触感很软。收紧。程澈一直侧头看着许之卿,许之卿一直仰头,看着绿绿园的棚顶,上面没有装饰物,只有最原始的铁架子交织着支撑这个乐园,刷了绿色的漆,在黑夜也看不清了。
好一会,许之卿叩着的手翻开,回握了程澈的手,手心里有汗,不知是谁的。
程澈笑了。
许之卿也笑。
程澈突然半起身,翻身望他,“要不我不去厂子了,我跟你去上大学,当律师去!”
许之卿嘴巴微张,显然被吓得呆傻了。意识到什么低声笑起来,捂着肚子,眼泪被夹出,“你你真想当律师?”
程澈被他笑的气焰都弱了,又躺回去,“那倒没有,我不喜欢学习,最最最讨厌背古诗!”
许之卿止了笑,侧头看他,“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肉!顿顿有肉吃!吃肯德基!汉堡!鸡腿!猪蹄!排骨!”
“啊,我饿了”程澈揉揉肚子,空咽口水。
“要不我以后在这儿开家肯德基得了,省的想吃的还专跑趟市里,想想都火爆那时你来吃,我一定不要你的钱”
还有很多,他喜欢的东西。夏天的蛐蛐儿,春天的草地芽,冬天的雪仗,秋天的苞谷。他数不清楚,杂七乱八的和许之卿讲着,世界上有太多新奇,只有背古诗最无聊。
夏野的夜从不肯乖乖安静,总要有个曲调,讲不清是绿的蛙,还是橙黄的知了。还有门口大爷听不出哪门哪派的唱腔,程澈耳朵忙着,脑袋懵睡,恍惚中问了,并没意义的问题。
“小白你从哪来?”
月光已经装了许之卿满眼,细细闪闪,波光似的,又似乎是那绿的格子窗,成了一道道月的水纹,慌乱了记忆。
“梨水”
程澈来了精神,小腿一晃一晃,蹦床跟着悠荡,“梨?那里有很多梨?”
“没有”许之卿的声音也懒下来。
“那有什么?”
许之卿思考着,慢慢说,像给程澈讲一个彩色的童话故事。
“有树,梧桐树。很高很高,又直,它们生长进天上,长进蓝天,长进白云,叶子很大,有我一个手掌大。不,应该有你一张脸那么大”
“真的?”
“真的”
“是十八号梧桐大街。每天清晨,我妈骑自行车载我去上学都要经过那条街”
10重拾心跳
“小白你从哪来?”
“梨水”
“那儿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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