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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丧心无耻（第1页）

天启十六年八月九日，汴京崇文门大门正中悬挂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桐木牌匾，“贡院”二字刚健犀利，为当今圣上李怀恩亲笔题就，勉励天下学子求学治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等等！”一门巡卫拦住了一位东张西望的考生，“你的准考证呢？”

考生这儿摸摸，那儿找找，好半天才从袖子抖瑟出一张皱了吧唧的准考证，上面详细记载了他的体型样貌和籍贯履历。

“过去吧！”

“谢谢官爷！”

考生抹了把脸上的虚汗，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一道苍劲雄厚的男声叫住：“且慢！”

柳时元穿紫色印龙小团花纹公服，方心宽袖曲领，内衣白色罗质中单，白绫袜黑色皮履，佩金色鱼袋，步伐稳健地走近。

巡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总裁大人。”

柳时元的目光冷丝丝地落在考生身上，考生被盯得直哆嗦。

“总裁大人，这人刚刚核实过了，没问题。”

“哦？是吗？”柳时元绕了一圈，视线集中于考生怀中食盒上，“打开。”

“大人，里面只是些糕点……”

“本官命你打开！”

考生护得死死的，巡兵不由分说夺过食盒，将其中的蜜饯果子、糍粑、团子，还有肉夹馍等一一取出，放在案桌上依次排开。

柳时元仔细端详食盒，敲了敲，发现底部还藏有一个暗格，空间刚好装下四五块翠玉似的绿豆糕。柳时元掂了掂它们的重量，当下变了脸色：“切开。”

巡兵一刀劈了下去，糕点中赫然藏了一本微型书，长约三寸，内容涵盖四书五经，一粒米的宽度约有八字。

“你可知科考怀夹该当何罪？！”

“大人，这东西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大人明鉴啊！大人……”

考生哭着喊着磕头求饶，攥着柳时元的衣角死活不肯撒手，被巡兵们蛮力扯开了。

“拖出去示众！”

“是！”

“大人饶命！小人是被冤枉的……”

“无耻之尤！”柳时元挥袖怒喝一声，接连摇头，长翅帽的两个幞头随之左右晃动，“一门二门从现在开始加强搜查！糕点、蜡烛这些容易夹带经文的用品都要切开仔细检查。凡作奸犯科者，一律交由刑部处理。协同作案者，同罪论处！”

数百名贡生、监生鱼贯而入，通过一门、二门两道关卡搜身检查、核对信息后进入各自号舍。

今年头场考试很快结束。试卷收齐后书吏进行誊录并糊名，柳时元和另一位主考官池信负责掣房签分卷。

“池大人，辛苦了。”

“柳大人客气。”

接下来各闱同考官开始分头阅卷，他们将在批阅完毕的考卷上加上自己的批语，交由总裁官和主考官二人审阅。

柳时元和池信一般情况不直接参与批卷，他们只是为几位同考官推荐上来的试卷把关，决定取与不取。

“柳大人，这几份卷子……”

池信阅卷时无意发现一闱和四闱交上来的三份答卷同时含有“枭虎”二字，且出现的位置一模一样！

兹事体大，池信立马找了总裁官商议。柳时元一字一句横纵对比，眉头越皱越紧：“同考官徇私舞弊，论罪当诛。”

池信捏了一把汗：“大人，是否上报？”

“这三份考卷扣下来，考生违法背德，有失儒道，决不能录用！一闱和四闱伙同作案，停止批卷，换上替补考官。其余的事……等本官进宫面圣再行决断。”

“是。”

柳时元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李怀恩正在御花园逗鸟取乐。经过层层通报，柳时元终于见到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