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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别离开我，”他亲了亲布鲁斯的嘴唇，“别让我离开你。”

但他松开了和布鲁斯紧握的手。他眨了眨眼，像是一樽濒临凋敝的塑像；而布鲁斯，他发觉自己正在飞快地被狂风推远。他奔跑起来，但追逐似乎是无济于事。铅灰色的天幕被漩涡似的暴风雨搅乱了，雨滴将蓬勃的原野击碎，残枝败叶扑打在布鲁斯的面庞上。他撩开厚如幕布的叶雨。一缕细长的木兰花瓣贴上布鲁斯的鼻尖。

突然的，并非布鲁斯本意，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布鲁斯，别忘记我，”克拉克轻声说，他的身形飘忽，仿佛即将消散，“别让我忘记你。”

布鲁斯在木兰花香中苏醒。残留在脑海中的梦境让他头痛欲裂。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布满涂鸦的天花板。“既然你已经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布鲁斯一把夺下那朵绽放在眼前的木兰花，厌烦地将它丢开。错位的脊椎正在缓慢复位，布鲁斯转过脸，盯着盛开在角落的一簇古怪植物。

那株植物古怪地哆嗦了一小下。“瑟琳娜托我向你道歉，”藤蔓在墙面上攀缘出一连串字母，“她很喜欢克拉克，也很感激他曾经救过我们。”

“而她的回报就是让克拉克遭到绑架和凌虐。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曾经怎么对待他。”

“很抱歉。瑟琳娜没想着伤害克拉克，她只是太在乎我了。”

而布鲁斯，他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似的抬高话音：“所以呢？我就必须原谅你们？”

“三天，整整三天！我本可以带回他的，这三天里他会经历什么？他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痛苦。自从他来到这颗星球，在他来到我身边之前，他就一直在忍受痛苦！但他从没憎恨过所有人。他本应该憎恨所有人，他受过那么多的折磨，那是他的权力。

“但他从来没有。艾斯莉，或者瑟琳娜——我猜她也听得见。克拉克从没怀疑过你，从没责怪过你。他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顺遂、安宁，瑟琳娜，我并不是一个尽责的保护者。我出现得太迟；我总是出现得太迟。直到那些伤害以及降临在他身上，直到他已经伤愈，我才来到他身边。

“我本该及时赶到的。……至少这一次，我本该及时赶到，”布鲁斯的嗓音不由自主地颤抖，“我能感觉到他有多害怕。就算我没法时刻感知，就算那些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念头是只言片语。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伤害克拉克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他永远会被别有用心的恶意中伤。”

墙面上的藤蔓沉默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一块染血的银色布料被拽到布鲁斯手边。“我能带你找到他，”藤蔓急切地写着，“我记得他的气味。只要你站起来，我就可以带你找到他。”

布鲁斯瞥了一眼试探着向自己爬来的树枝，准确地攥住主干。他猛地从床上弹起身来，将那片纠葛成团的灌木揪到面前。

“带我去找他。”

藤蔓在阴暗的甬道里飞快地舒展，浓郁的新绿在昏暗之中分外显眼。布鲁斯一步不离地追寻着艾斯莉的踪迹，很快的，一块明白色的光斑出现在他的眼前。布鲁斯顺着垂直的天井，向上眺望。蔚蓝色的天空被裁成方形，布鲁斯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被贝恩抛落之地。

一团烟灰色的雨云骤然袭来，将晴空笼罩。如此一来，留予布鲁斯的就只剩一片灰暗。无需艾斯莉的更多指引，布鲁斯向前跃去，跳上石壁，屈身伏在一块凹陷处。被他踩在脚下的暗影变得浅淡，布鲁斯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尝试着摆脱命运中黑暗的窠臼。他紧紧握住下一块突起。

这和在犯罪巷里发生的一切不同；这不是犯罪巷。他不再无能为力，无需再对生离死别听之任之。

他抓住第三块。然后是第四块。

微弱的阳光在井口边缘晕开一圈薄雾。布鲁斯没打算低头确认自己究竟把黑暗甩得有多远；他也不准备抬头仰望天际。那不是他的天空；那不是他的阳光。他的温暖不在此处，他的温暖需要他奋尽全力的追逐、铭记、拥吻。

布鲁斯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像是一团烈火在他的胸腔中跃动。这让他的手底打滑，他险些没能抓住最后一块突起。

他踩在摇摇欲坠的平台上，等待着最后一跃的时机。他望着穹顶之上的一圈淡蓝色的光弧，闭上双眼。

如果他再一次不幸地坠落深渊，布鲁斯保证自己依旧能够重见天日。但是，布鲁斯想，但是——

但是，一股暖意搭在他的手背上。

布鲁斯从没试过飞翔然后坠落；他从没意识到那会多么令人惊心动魄。克拉克无力支撑两人的体重，他们一同跌进蓬松的草丛。布鲁斯下意识地收拢双臂，发现依靠着自己的是一个潮湿的、充满血腥味的身躯。

“克拉克！”

布鲁斯惊慌失措地搂住克拉克的腰背，惶恐地发觉自己的手指正浸没在失控的血流当中。克拉克安宁地靠在布鲁斯的手臂上，蓝眼睛缓慢地，但同样也不容抗拒地逐渐丧失焦距。

他如释重负似的大口喘息着，眷恋地紧握布鲁斯的手。

“没有忘记你，”克拉克小声说，“不会忘记你。找到你。……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卖安利之嫌但是真的很推荐大家把陶喆的「蝴蝶」和「anl」作为本文bg

以及，本章中超找到蝙的时候说的台词，和chpt01中他找到蝙的时候说的台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