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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那人微微睁开些眼,却不抬头看,只是在原地换成了跪姿,“罪臣梁周参见皇上。”
晏重阙笑道:“梁爱卿近日可好?朕今日带来一位客人,梁爱卿不看看来人是谁么?”
梁周略略抬头一看,却突然瞪大了双眼,喉咙中发出激动的声音,一把上前隔着铁栏抓住晏重阑的衣摆,“郡儿!郡儿!”
晏重阑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梁周却紧紧抓着不放,“郡儿!郡儿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爹爹便放心了!”语罢松开双手,向着晏重阙一口气磕了五六个头,“皇上!多谢皇上!罪臣对皇上感激不尽!只要皇上放过郡儿,要杀要剐,罪臣决无二话。”
晏重阙哼了一哼,冷冷道:“阑弟乃是朕的亲弟,朕过些日子便要册封其为兰王。皇家兄弟间的事,似乎用不着梁爱卿插手。”
梁周呆了一呆,抬眼看向晏重阑,却意外地在他的脸上,看到再明显不过的憎恶和轻蔑。“郡儿,”他怔怔地唤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看着爹爹?”
晏重阑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逆贼梁周,你以为你这样巴结讨好我,我便会向皇兄求情放过你么?你做梦!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梁周微微晃了晃身子,“郡儿你说什么?爹爹怎么一个字听不懂?你是在怪爹爹,怪爹爹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么?爹爹只是”
“够了!”晏重阙打断他,“阑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梁爱卿不用再辩解了。”
梁周看着晏重阙冷漠的表情和眼底微微的得意,突然便有些明白了,“皇上,您”
--他怎么可以把戏演得那么逼真?
梁周的表情越是凄凉悲伤,晏重阑越是从心底感到恶心。不耐烦地截住他的话,“你什么都别再说了,我每多听一个字就更讨厌你一点!皇兄,这里又冷又脏,还有那么坏的人,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梁周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不断颤动,最后艰难地开口道:“好,你走,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郡儿。我的郡儿,绝对不会这么恶毒,绝对不会这么狠心地对一个养了他十六年的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郡儿。我是晏重阑,大晏的皇子。梁疏郡,不过是被你骗,被你利用,被你一手捏造出来的一个人!”
梁周再也忍不住,倒在干草堆上,干枯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苍凉断续的啜泣回荡在深狱,更显阴森可怖。
梁周在朝堂上风光了一辈子,为了这个少年登上皇位处心积虑谋算了十余年,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他此刻怕是已肝肠寸断了吧。
好戏看够--晏重阙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走出天牢,晏重阙笑问晏重阑:“方才阑弟说得真好,怎么,解气了没有?”
晏重阑闷闷不乐道:“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他,还是因为生了很大的气,现在我的心里,很难受。”
晏重阙顿了一顿,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顶,“阑弟天真无邪,从未见过梁周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定是被他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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