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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闹分家（第1页）

过了一会，二憨娘站在灶房里喊着：“二憨，面好了，快过来趁热吃。”

二憨爹说：“孩啊，去吃面吧，记住爹和你说的。还有爹要提醒恁这几年出去，不管挣了多少钱，都是恁的。其他兄弟姊妹问你要，恁就说钱都花完买拖拉机了。恁还没结婚，要留钱成家说媳妇。”

二憨点了点头，退出屋去。

几个小时后，天逐渐黑了，随着大雪来临，来二憨家看拖拉机的乡亲么都散去了。

二憨和爹娘坐在一块说着这些年在外面遇到的人和事。这时，二憨大哥走进屋来，抖了抖身上破棉袄上的雪花，把毛毡帽从头上摘下来，兴奋的对着爹娘说：“爹娘，俺刚刚和乡亲们表演了好多次摇拖拉机，那拖拉机哐哐哐的响，别人都可羡慕俺了。”

二憨四弟连忙说：“大哥，恁还说，让恁给俺摇一次，恁都不愿意。拖拉机是二哥挣钱买的，怎现在搁恁手里攥那么紧，别人碰都不让碰。”

二憨大哥连忙说：“老四，恁说啥，二憨现在又没成家，他买的也是家里的，大姐现在嫁出去了，俺是俺家的长子，这个拖拉机俺做农活时候，还可以拉牲口、拉粮食，这才能挥它的用处，恁懂个屁。”

英子接话说：“老大说的对，俺看中。二憨还未成家，年过了又出去打工挣钱了，老四恁说，家里农活都是老大一个人撑着，用家里拖拉机又怎的，想开拖拉机，等恁毛长齐了在说吧。”

六妹看见大哥和大嫂把二哥买的拖拉机当成自己的一样，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嫂子，恁俩说话得凭良心，二哥为咱这个家，从小就放弃了读书，在家的时候家里农活都是二哥在干，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出去闯荡。这拖拉机俺认为怎么用二哥做主，恁俩说的不算。”

英子走过去拎起六妹的耳朵：“恁这小妮子，过几年都要嫁出去了。家里的事哪轮到恁做主了。”

六妹耳朵被拧疼了，连忙对着爹娘说：“爹、娘，恁二老看看，俺大嫂，怎这么霸道，咱家好像就是她做主。”

二憨娘看着眼前吵成一片的儿女，对着二憨爹说：“孩他爹，恁看看，咋办。”

二憨爹用烟斗敲了敲桌子大声吼到：“都给俺闭嘴。”几人立马安静下来。

二憨爹突然咳嗽起来，二憨连忙过去给父亲顺背：“老大媳妇，俺还没死，这家还轮不到恁做主。还有老大，恁想要拖拉机，恁自己出去挣钱买，拖拉机二憨买的，怎么用，二憨自己决定。都说家和万事兴，恁几个天天在一起就吵吵巴火，这家咋过，我看干脆分家算了。”说完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二憨娘连忙给二憨爹倒了杯水，一起和二憨给自己丈夫顺顺背，哭着对几个儿女说：“恁几个不孝顺的东西，看把恁爹气成这样，把恁爹和俺气死了，恁几个就高兴了是吧。”然后转过头对二憨和自己的丈夫说到：“孩他爹，恁别气了，俺去把恁的药煨上。二憨，看好恁爹。”说完抹着眼泪就出去了。

老大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

二憨顺着父亲的背，满眼心疼。

过了一会，二憨娘把药端上来，和二憨一同伺候着二憨父亲喝完药，然后扶着二憨父亲回到里屋，二憨娘拿出被子把床铺铺好了，二憨扶着父亲回炕上躺着。

二憨爹睡下后，二憨娘和二憨才走出来。

二憨娘对着大儿媳妇说：“老大媳妇，今天大家忙了一天，都没吃饭，恁去弄点面疙瘩汤，对付对付。恁几个过来给我坐下。”

英子看着自己的婆婆把自己支出去哼了一句说：“现在恁家还是把俺当外人，中中中，俺去，恁家的事，俺不参合，恁几人慢慢商量。”

二憨娘生气了，把桌上的空药碗举了起来，狠狠地砸在桌上。

老大看着自己老娘也生气了，连忙打个圆场，边说边推着英子出去：“俺娘说啥就是啥，恁叨咕啥呢。”

老大推着媳妇一起走了出去，老大媳妇站在门口不肯走，对着屋里大声喊到：“老大，俺可和恁说，俺嫁给你这些年，都没享啥福，恁又没啥出息，这拖拉机家里不给恁用，俺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俺..俺就当没嫁给过恁这人。”

老大连忙捂住自己媳妇的嘴：“别说了别说了，俺会想办法的。快去做饭快去做饭。”说完就把媳妇往灶房里推，老大媳妇在灶房开始用力的砸锅碗瓢盆，还把柴火踢倒，一阵叮铃哐啷的，老大只能跟在后面一阵收拾。

“唉，咱家这日子可咋过呀。”二憨娘在屋里叹了口气。

不一会，老大就走回屋里。二憨娘看到孩子们都到了，就开始说：“老大，让恁媳妇别一天拿俺那点家当火。这家要是过不下去，咱就按恁爹说的，分家算了。”

大哥说：“分家，中，我看中，娘，确实该分家了，老话说，开枝散叶，咱一大家子人挤在这个家，确实生活上也不方便。恁看，这个家该怎的分？”

二憨还有四弟、六妹心里都清楚，二憨不在，老大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壮劳力，现在分家，大部分东西都只能分给老大，自己的父亲身体不好，老四、老六又还小，以后二憨不在，家里的农活就没人干了。

二憨娘当然也想得到老大心里的小九九，叹了口气：“这家，迟早要分，老大恁别急，等二憨成了家，老四、老六长大点了，咱就分。”

老大看着自己拿捏到了家人的软肋：“娘，现在不分家也中，但是，刚刚英子说的话，恁几个可都听到了，要是英子真跑回娘家，跟俺吹了，这个家俺非分不可了。”

二憨娘听完老大说的，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二憨：“二憨，恁哥、恁嫂子结婚也不容易，这拖拉机恁爹说让恁决定咋用，就当娘求恁，拖拉机先借给老大用，反正都是干家里的活，恁看中不中。”

二憨看着自己母亲眼神，心里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小时候陪母亲去镇上，看到卖糖瓜的，于是二憨就祈求母亲给自己买一个小糖瓜，最后母亲也没给自己买，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眼神也和母亲现在是一样的吧。

大家坐在一起沉默了好久，二憨率先开口说话：“中，娘。俺听恁的，拖拉机就让大哥先用在家里农活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