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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挨打（第1页）

几个人摸回矿上后，破旧工棚的通铺上，另外几个工友都睡着了，三子几人鞋子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里，不一会鼾声就响起来了。

小毛睡在二憨身边，看见二憨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就用手碰了碰二憨问道：“二憨哥，恁咋还不睡？”

二憨转过身来，对着小毛说：“恁也咋还不睡，哥在想能有啥办法把咱哥几个的钱讨回来。”

小毛：“二憨哥，俺实在饿的睡不着。两天没吃饱了，一人一天就三个馒头，俺能吃，一顿就把三个馒头干了，现在肚子饿的受不了。”

二憨笑道：“恁个能吃的货，哥这还有半个馒头，恁吃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了被压扁的半个馒头塞给小毛。

小毛接过来掰开馒头，要递一半回去，二憨把小毛的手挡了回去：“没事，恁该吃吃，恁长身体，哥不饿。”

小毛听完高兴的吃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把半个馒头狼吐虎咽的吃完了。

三子在旁边鼾声如雷，突然咂了咂嘴，说道：“娘，给俺瓣蒜，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二憨笑着说道：“三子又说梦话了。哎，俺也好多年没吃俺娘拉的面了，现在想想那味道，真的太香了。俺十三四岁的时候，俺娘下了一锅的面，到后边没人吃了，说让俺吃，俺站在锅旁边，拿个瓷盆舀起来，就几瓣蒜，蹲着呼哧呼哧就吃完了。”说完，二憨的肚子咕噜鼓励的响了起来。

小毛笑道说：“二憨哥，恁也饿了吧。”

二憨：“嗯，是饿了，天天下矿，吃也吃不饱。”

小毛说道：“是啊，这几天真的太苦了，早知道当初就就不瞒着俺家人出来了，起码在家里能帮家里下地干活。”

二憨：“小毛，恁后悔了？当初俺就说不带恁，恁非跟着俺哥几个扒火车来到这，俺不出来，家里也养不活那么多兄弟姊妹，俺哥结婚把家底都掏空了，俺姐又嫁去山西了，只能俺跑出来挣钱了。”

小毛听完也叹了口气：“是啊，当初俺爹妈也说要把俺姐嫁出去换点钱回来。家里太苦了，俺爹前些年又生病，家里东挪西借了好多钱，不跟哥哥们出来真的没办法了。”然后捂着被子难过的哭了起来。

二憨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摸了摸小毛的头：“别哭，小毛，俺会把钱要回来的，相信恁二憨哥，咱说点高兴点的事吧，小毛。”

小毛用被子擤了擤鼻涕，破涕为笑的问道：“二憨哥，啥高兴的事？”

二憨看着小毛一会哭一会笑的，忍不住笑着说道：“恁要是拿到工钱，给恁娘、恁姐买点啥？哥已经想好了，哥要买张手扶拖拉机，咱村还没人开，隔壁村有人开回来，咱一个村的人都去看，可威风了，那人还让俺摇了摇把子，哐当哐当的，俺摇着可带劲了。”

说完坐了起来，一只手坐着扶着的姿势，一只手轮着圈，好像真的在摇自己的手扶拖拉机。

小毛看着二憨羡慕的说道：“二憨哥，俺真羡慕恁，恁真有本事，还摇过拖拉机。俺要是领着工钱，俺要给俺娘添置一副银镯子，当初俺娘有个银镯子可宝贝了，后来俺爹病了，俺娘就走去县里当了。俺还要给俺姐买双带花的厚绵袜，上次俺家隔壁的姐姐买了一双，在俺姐面前炫耀了好久，但是太贵了，俺家都舍不得给俺姐买。”

二憨躺了下来，摸着小毛的头温柔的说道：“买，都买，到时候再给恁娘买台缝纫机，俺用俺的拖拉机给恁拉回去，多有面儿。”

小毛：“中！二憨哥，到时候，还要在俺买的缝纫机上栓一朵大红花，对了俺也给恁拖拉机车头挂朵大红花，肯定更气派了。”

二憨：“好，哈哈哈哈，小毛，大红花让你栓”。

小毛：“咱就这么定了，二憨哥。”说完哈哈哈的笑起来。

旁边的三子说着梦话：“娘，再给俺盛一碗面，油辣子少点”。

二憨笑道：“三子，这憨货，就知道吃。好了，小毛快睡，明天一早还要下矿。”

小毛打了个哈欠：“好，二憨哥。”

不多时，鼾声就响了起来。正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梦乡的时候。

煤油突然灯亮了起来，一群人手上拿着棍子走了进来喊道：“起来，起来，都起来！”还用棍子敲打着炕头。

三子迷迷糊糊的起身：“揉了揉眼睛，咋了，大半夜的，天还黢黑，上工还早呢。”

三子说完就被人从床头拽了下来，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说：“你们几个臭小子，还睡个屁，给老子绑了”。

二憨、三子、小毛等人就这样被捆着带了出去。

不多时，二憨等人就被带到了一处破旧民房里，小破屋子里挤着很多人，其中一个穿着旧皮衣的人坐在人群中间，李天宝躺在一个躺椅上，绷带拴着手吊在脖围处，另外一个穿着破旧军棉袄的老头砸吧砸吧的抽着旱烟，然后把烟锅扣了过来敲在长凳上，把烟灰磕了出来。

中间穿着旧皮衣的人就是这个煤矿的老板李富才，儿子瘫在那里，手里的核桃被他捏的嘎嘎响，看着二憨几人，问到老头：“老郑，就这几个小子打的天宝？”

被称呼为老郑的老头慢悠悠的重新填上烟丝，看了看眼前几人，指着小毛说：“当时天太黑了，我们也没看清是不是他几个，但是这个小娃娃，老头子我还是看见了，我当时用手电照着，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李富才说：“好，那就是这几个臭小子没错了。先先打一顿，再问他们为啥打天宝。”

说罢，旁边的人就开始对着二憨几人拳打脚踢的，棍子还时不时的往他们身上甩，屋子里霎时哀嚎一片，李富才站起身来，从手下人接过一根棍子，走到小毛面前，使劲一棍子打在小毛的后背，小毛瞬间就吐了一口血。

二憨看到小毛被打的吐血了，绳子也在挨打过程中松了下来，一下子挣开双手，扑到小毛身上，挡下了李富才的棍子，李富才继续甩着棍子，棍子就落到了二憨身上，二憨把小毛压在身下，牙齿缝鲜血直流，一声不吭，“啪”棍子被李富才在二憨身上打断了，李富才叫住手下的人：“可以了，停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