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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辽星余了一条讯息,问他是不是和李迎在一起。
而此时此刻的哨兵塔前,昔日的辉煌和平已经不见踪影。
零星变异兽的尸体,牺牲的哨兵、向导和被变异兽撕碎的平民,几小时之前这里还在进行一场狂欢,现在几乎可以用横尸遍野来形容,没有一丁点人气。
李迎往前踏了一步,站在了大门紧闭的哨兵塔前。
他往旁边让开,辽星余上前扫了自己虹膜,哨兵塔的大门应声而开。
塔内空无一人,军靴踏上地板出空旷的回声,这回声放在平时很是细微,现在却因为这死寂的安静而显得震耳欲聋。
电梯直通最高层,“叮”一声,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费连果然安坐在他的安乐窝里。他背对着电梯门,身边站着柳悦,柳悦死死牵着小茹的手,尽管小女孩已经哭了满脸的泪水。
“你可以跟我们走。”李迎率先开口,他像是这里的常客,不需要人指引便坐在了费连那张真皮沙上,柔软到他整个人几乎陷了进去。
费连声音嘶哑:“怎么,你是来可怜我这个老头子的吗?“
李迎摇摇头:“费连,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敌人。或者这么说,对于你看重的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费连猛地咳嗽了几声,他明明连五十岁都不到,这时却显出几分老态龙钟:“我争了半辈子,斗了半辈子。温室已经在我手里了,我却不知道我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会说我是错的,我不觉得我有错。就算有错,错的也是这世道,不是我。”
李迎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柳悦:“你呢?”
柳悦蹲下身来,嘴唇颤抖着贴在小茹的脸颊上,贴了好一会儿,才狠心把小茹推到了辽星余身边,她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一定照顾好她,拜托你们。”
小茹不清楚柳悦的话代表什么,不清楚这一推,她此生就再也没有妈妈了。可是小孩子的情绪是无比敏感的,她骤然放声大哭,拼命地想挣脱辽星余的手,辽星余垂着眼死死把小茹禁锢在怀里。
“妈妈!妈妈!我不要走,我要妈妈,妈妈你不要小茹了吗!”
李迎伸手,大掌抚上小茹的双眼,几秒钟的时间,刚刚还在大哭大喊的小姑娘沉沉睡去。他头也不回,踏进电梯:“走吧。”
距离人类撤离还有最后十分钟。
李迎站在向导塔下的最高一级台阶上,他手里握着那个麦克风,最后一次接通温室的广播。而东区大门外的兽潮恰好再一次起了攻势——“轰!”“轰!”“轰!”
“大家好,我是李迎。”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鼓动所有人跟我一起踏上亡命之旅,我只想说最后一句。
“可笑的是,人类到了这种境地之下还在区分‘新人类’与‘旧人类’,区分‘温室派’与‘家园派’。在和平年代,我们奉行的是人本主义,可以简单地将它理解为,每一个个体都在追求对他们自身而言的幸福和自由,但可惜,现在并不是和平年代。所有的主义,甚至‘个体’这个词都被低温、黑暗、未知的恐惧和危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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