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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大哥大嫂，眼看妞妞也要上小学了，我们想送她去城里念书。”

李桂花鼓起腮帮子眉头皱成一团，半个月奔波而稍微正常点的脸，因着这动作又回复了平常那副样子。偏生她非要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拉起若梅的手，

“咱们村的小学不也挺好的么，你看咱们家的孩子，被教的多好。”

若梅瞅了眼海涛，这样还叫好，那什么是坏？不要试图把我和哥哥拉到海涛那个层面上，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我们好不好。

一番争执下，床上的老太太也在合计着。这半个月中风，她四肢不良于行口不能言，终日躺在床上，反而用起了脑子。半个月足够她想很多了，所以现在的她比过往的六十年全都要清醒。

住院的半个月，她算是看清了人情冷暖。闺女那性子，让她出钱跟割肉似得，定是靠不上了。老二那边这些年，她亏欠的够多了，加上前面发生那些事，即使他现在有心孝顺，怕是他媳妇也不高兴。现在也就只有老大家，她自幼就对老大好，虽然老大媳妇不怎么样，但老大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就说老大媳妇，要是她敢苛待自己，村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而且还有海涛，她最疼的孙子。他还这么小，而且已经知道错了，要是离开老大家她就看不到招人疼的孙子了，想到这她心里就一阵抽痛。

把所有的情况想了一遍，权衡利弊之下，老太太明白，她现在一定要住在老大家。

“我哪儿……也不……去，就……住……这里。”

虽然声音有些微弱，但还是引起了众人的重视。李桂花心里一阵失望，这伺候老太太的吃喝拉撒睡，真是太麻烦了，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而且二弟竟然要搬去城里，以后山高皇帝远的，那岂不是抓不着他们的边儿了。

“二弟啊，你看海涛他们也要念书，要不然他们也一起去城里念？”

李桂花就是这样贪婪且自私的一个人，她合计着有海涛在，老二一家也跑不了。而且城里条件好啊，孩子在那念书，肯定比在村里有出息。

她那点小算盘，哪能瞒得过屋里的人。若梅早就料到了，说出搬家的事来，总会有这么一出的。心里早有准备，现在她睁大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伯母，你不是说村里的小学挺好么？再说县里的小学要看成绩的，我哥哥学习好能进去，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我就是那么一说，村里的小学好，但城里的小学更好啊。梅子啊，你丽丽姐和海滨哥肯定能考上，你海涛哥虽然成绩差点，但是他体育好啊，人也勤快……要是让他们一起去了，你们兄妹五个在那儿也有个照应，是不是？”

果然对付李桂花这种人，不要想着那种文明的方式，什么话都要直接才好。

“爸爸妈妈和哥哥会照顾我，海涛哥只会打我。”

噗，姑父王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崔荷脸上也泛出笑意，抱起小闺女。林建军不自然的板起脸，强忍住抽动的嘴角，点了下她的头，

“妞妞，哪有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大嫂啊，弟弟家一直一穷二白的，就这两年赚了点小钱。那房子还是贷款买的，就七十平米，而且就一个明间，怕是住不开三个侄子。委屈着侄子侄女，娘和我们都心疼不是？”

半个月前，海涛因为向阳的房间，而把老太太气病了。现在听到这番话，李桂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过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都是农村孩子，土里爬雨里去的，哪有那么娇贵。海涛他们人小，跟海峰挤一挤就好了。”

李桂花要是不说海涛还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老太太不乐意了。大孙子去县城里，那几个月才能见一次啊，这绝对不行！

“海涛……不走！”

“好了，村里的学校好好的，去什么县城里。”

林建国发话了，李桂花只好不甘的闭嘴。看她那脸色，这念头怕是还没打消。

“忙了一上午，娘也累了吧，还是先歇会吧。”

林建玲和崔荷一起进屋，把被子床单拿出去晒着，又从车上换上一套全新的。左邻右舍有人看到院里的动静，看那破旧的被子，纷纷摇摇头。老林在的时候林家婶子多舒服的日子啊，现在自己作着把钱都给了出去，只能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了吧。

“她家那儿媳妇，也不是啥好的。”

“这还用你说，要不是她老人能中风么？”

“真是养了一窝白眼狼。”

“以后让孩子离海涛远点，省得学坏了。可怜建军一家啊，海峰和梅子倒是不错，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学坏。”

几家邻居凑在一起晒太阳，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传到李桂花耳朵里，她心中的郁气正没处发。左右她没什么好名声了，也就豁出去了。抄起竖在墙边的扫帚，朝着门外走去。

“吵什么吵，我娘还病着呢，需要清静。”

人群作鸟兽散，不过李桂花的名声是更不好了。没等林建国发话，一直守在床边的海涛，把手从奶奶手里抽出来，把李桂花拉过来。

“各位叔叔婶子对不住，奶奶现在身体不好，我妈也是怕她休息不好。”

散去的人群脚步慢了些，有些老人回头瞅了眼海涛，眼神有些赞许和欣慰。

虽然邻居都走了，但李家院中的气氛还是有些凝重。林建国刚刚有些放松的脸色，再次紧张起来。街坊邻居都那么说，他们一家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做人。

“爸爸，你别生气，以后我好好孝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