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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难两全（第2页）

“不行！”桓奕第一个反对，“开传送阵本就耗费灵力，您这样很容易落入下风。”

蓝清轻笑了一声说：“桓奕，即便我灵力全盛地出现在港口，在仙门百家和魔族的眼皮子底下救人，怎样都会落入下风，结果不会变的。”

“可是……”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桓奕内心的悲伤和自责已经快要将他淹没，他知道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救援，本质就是一命换一命。

蓝清宽慰道：“这件事只有我去做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鲛人族在雍都现身，飞花流云岛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此事全推到我这个岛主身上，也只有我才具备那个能力瞒天过海地庇佑鲛人族，韩宥，事后仙门百家问起来，你一定要咬死了此事岛内弟子皆不知情，全是我一人所为，把飞花流云岛摘出去。”

“……是”韩宥答复得很艰难。

“鹤小公子”蓝清平静地望向贺洲。

“岛主，你有什么吩咐？”贺洲站得笔直，等待蓝清的安排。

“有件事要拜托给你”蓝清说，“桓奕的身份九天玄门和一线天都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说服令尊和楚掌门让他们替桓奕保守这个秘密，这个节骨眼上，桓奕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好，我答应您，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肯定让他们守口如瓶！”贺洲坚定道。

蓝清颔致谢，然后他看向了桓奕：“桓奕，这次行动你要带着你的族人去海底待命，但你尽量不要露面。我会直接破坏那捕鲛网，将那小丫头救出来，我猜她方圆几里的海域多半都设有埋伏，所以我不会直接放她入海，而是尽力将她护送到更远的海域，以十公里为底线。但对面的布设情况我不了解，没办法预估逃跑的路线，你只能动员全部的鲛人尽量分散地等在十公里后海域的各个方向，我会在那里将那小鲛人抛入海中，一旦接到她，不要恋战，快撤离，也别回飞花流云岛，去哪儿都行，我会尽力阻挡追捕为你们争取时间，此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蓝清说完他的计划时韩宥和桓奕已经红了眼眶，连贺洲都不忍再看蓝清，因为这个计划里没有蓝清的后续，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计划并不周密，但我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完善了······”蓝清走到书房门口伸手将门打开说，“桓奕，给你一刻钟，去布置你的人，我留韩宥再交代一些事情，一刻钟后开始行动。”蓝清又转过身对贺洲说，“鹤小公子，你请自便。”

贺洲跟着桓奕一起出了书房，时间太紧，他们来不及交流，桓奕闭了闭眼整理心情，再睁开时他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转头对贺洲说：“鹤舟，这件事你不要参与进来，跟在师兄身边，我会离开一阵子但我答应你，三天之后我一定回来。”

“好。”贺洲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添乱了。

桓奕说完抬头望了望天，贺洲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天空万里无云，烈日灼灼，干净得不近人情。

同一片天空下，云岫已经被晒了两个时辰，原本如海藻般顺滑湿润的头此刻干燥得能被风轻轻吹起，白皙的皮肤泛起了红，红色鱼尾则毫无生气地耷拉在网上，美艳的鲛人此刻看起来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在日头下挣扎着呼吸，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脱皮，那双明媚的眼睛失去神采半阖着看着岸上的某个方向，那里有她的劫难。

她看的是姜敛，姜敛却越来越不敢看她，他被归堰楼的掌门宴亭山用定身术定在了身边，挣不开、逃不了，但他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可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祈求身边这个人放了云岫？不可能，或者祈求他放过自己，他怎么开得了口？云岫被抓是因为他，他怎么敢就这么逃避。

云岫的眼神里没有怨恨，聪明如她怎么不知道姜敛是被迫的，但她不能不伤心，鲛人的眼泪那么值钱，她为他已经哭过一次了，这一次却流不出眼泪，她身体里的水分维持生命已经捉襟见肘，再分不出一点给她浪费。

姜敛被这眼神刺得千疮百孔，他宁愿对方恨他，毕竟是他抛弃了她，是他忘恩负义，是他负心薄幸，他辜负了她，现在还害了她，她怎么能不恨呢？她应该恨的！

“能把笛子还我吗？”姜敛看向宴亭山。

宴亭山转了转手里的玉笛轻蔑一笑递过去道：“完璧归赵，多谢姜公子慷慨借物。”

姜敛没理宴亭山这虚伪的道谢，他拿过笛子后看着远处的云岫，为她吹起了那她未曾听完的曲子。

笛声悠扬，只是原本轻快的调子被吹奏者奏出了无限的哀伤，这哀伤被风送到了云岫的耳朵，她本要完全阖上的眼皮又颤抖着睁开了，这曲子她记得，她们相识便是因为这曲子，只是后来分离，也是由此曲作别，因为各种原因她每一次都没有听完这曲子，现在，此时此刻她能听完这曲子吗？总感觉应该是听不完的……

姜敛不是专业的乐师，他的笛子只是闲来无事当个消遣玩玩，谈不上什么造诣，但这一曲即便是冷昭来评判，评价也不会低，这是姜敛吹的最认真也最投入的一次，听者无不感怀。

一旁的宴亭山嗤笑道：“姜公子这曲可真是缠绵悱恻啊，是对这女鲛人余情未了？”。

姜敛并不搭理他，口中的笛声未曾停下，宴亭山对他的无视很不悦，但碍于姜家在雍都的地位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带不屑地继续回盯云岫的方向。

这一次海面终于出现了异动，肉眼可见的有什么东西在极朝云岫游来，那度绝不可能是人能达到的，姜敛全神贯注地打了个手势，守在港口的归堰楼修士立刻拔出手中剑，州府衙的护城卫队也拉满弓弦对准那极而来的不明生物，围在港口的百姓见这阵仗，个个伸长了脖子朝海面望去，但被凌空而起的其他修士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但破水而出的却只是一条白鲟，它不断从水面跃起企图够到云岫，但那渔网太高，它怎么都够不着。

这条白鲟姜敛很熟悉，他曾经为了捕获它出动了两条船队，皇家想要的东西身为皇商的姜家怎么也得弄到，但最后这条白鲟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了，是云岫放了它，为此，他第一次抛下了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