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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早就没有了,你不是改姓张了吗?”
张文山一时没说话,就看着他,眼底暗沉沉的。
“行,如你所愿,”最终他把信封收起来,冷笑了一声:“我得回去,跟李叔说,二少爷他长大了,已经会拿着祖业跟人做买卖了。”
当年你侮辱我囚禁我折磨我,不就是为了这个?祖业不祖业,只不过一个名分的问题,一辈子要不回来的东西,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张文山转身往外走,肖重云叫住他:“等等。”
张文山已经走到了大堂中央,转过身,真的等在那里,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他。
“跟李叔他们说,”肖重云道,“保重身体,新年快乐。”
张文山望着他,没有说话。
两个保镖一样的男人从门外进了大堂,一个帮他拉玻璃门,一个在前面引路。宾利已经停在门口,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门边,张文山坐进去,又隔着深色玻璃望了他一眼。
直到黑色宾利消失在岁末的街头,肖重云才松了一口气。他坐下来,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才发觉背上被汗浸透了。张文山果然没有独自赴约。幸好他最后一刻,准备了那份文件。那是破釜沉舟之举,从此他便与南洋的肖家没有一点关系,跟张文山再无瓜葛。本来签与不签,于张文山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然而凡事讲究名正言顺,很多事情一旦名正言顺了,所谓族望声名,便截然不同。
张文山是个要脸的人,最后的筹码,他压对了。
仿佛有一座大山自肩头卸去,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是轻松愉悦的。
这种轻松愉悦感一直持续到他下飞机,回店里,见到自己学生为止。
肖老板推门进屋,就看见张松在打电话报警:“110吗?我的老师失踪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没有超过24小时不能立案?我要投诉你们,警号多少——对不起我老师回来了。”
小鬼挂了电话,阴沉沉地望着他。
肖重云道:“去解决了一点男人的事情。”
他仔细观察小鬼的神色,退后两步,纠正道:“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像我这么正派的人,夜不归宿肯定不是去红灯街找小姐。你不能这么怀疑你老师,真的是男人之间的事情,顺便为你扫平了一点未来的障碍。”
他进而教育自己的学生:“就算是,凭着我们的师徒情谊,你也不能打电话举报恩师对不对?”
肖重云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点菜,洗洗刷刷做了一桌菜,叫小鬼来吃,问他:“今天过小年,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一会儿跟我妈说。”张松道。
因为仓促,桌上就一条桂鱼,两盘炒菜,门口买的卤肉与凉菜,想着小孩都爱甜食,又炸了盘年糕。肖重云的拿手菜其实是红烧肉,小时候他因为曾在调香室里徒手调出红烧肉味的香水而名震四方,这次时间来不及,遗憾地放弃了。
“当年我妈这手菜,做得特别好,家传,”他拿起筷子,叹了口气,“可惜也就只会做这道菜,导致我爸有段时间吃了半年红烧肉。”
“我妈不会做菜,”小鬼说,“我去跟她说。”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端正地坐了两秒钟,然后夹肉:“说完了。”
肖重云大惊:“你——你之前跟我说,你跟你爸说在妈那里过年,跟你妈说……”
“跟我妈说在我爸那里过年。我刚才重新跟我妈说了,改在老师家过年。”
之前肖重云拿报纸敲他脑袋,说你爸妈一通电话就穿帮了。那时小鬼斩钉截铁,说他们不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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