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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是创业的人,还穿着正式的衬衫西裤,笑得眉眼弯弯,倒是正义凛然,一步也没挪动,“佳佳说得对,这两年总见你喝酒,清川哥得趁早戒掉。我结婚之后就没应酬喝酒了,上回佳佳介绍的相亲对象呢?怎么也该管管你。”
我不想被他们夫妻俩围攻,赶紧说明了目的,“师姐上回订做的演出服挺好看,我打算下午穿那套面试。”
杨佳晴便带我去服装间,笑道:“可以啊,不过你这杀鸡用牛刀,面试哪里用得上,你留着等决赛吧……”
话到一半,她忽地停下,回头看向我,眼神复杂。
不等她问,我主动招来,“之前确实不打算去那个舞蹈节目,但今天……想试试了。”
取了衣裳的杨佳晴总算松了口气,白衣上的水墨丹青蜿蜒曲折,从领口延伸到衣摆,在我身上比划了一阵,“早就劝你去了。那你就把咱们舞团的庄临意好好带着,老前辈了,好歹大了人家整整十岁……”
我立马指挥小陈,“快点,快带她去吃饭。”
小陈乐不可支,两人挽手走下长廊,阳光笼罩一片阴影,光点跃动,勾勒出镀金的轮廓。
我二十二岁那年遇见林渡舟,到今年,恰好是十年。过去太多因素横在我们之间,成了深沟高垒,林渡舟就在对岸,看得见却触不到。我没问过他为什么不离开这座城市,他或许也不知道我依旧住在老旧的街区,守着过去的印记。
两岸的人影静默伫立,我能看见他站在那里。
十年,我们唯一残留的默契是心照不宣。
我拿了衣服回到街区,午后的茶馆聚起周围的闲人,藤椅七零八落地散在院坝里。树下又摆出了小方桌,头发花白的人围着小桌,手里都握住一把牌。
每次从树旁经过,树影间斑驳的阳光就碎落一身。
“小叶今天不上班哦?”李爷爷头也没抬,酒喝多了常年手抖,抽牌的时候总不利索,颤巍巍地搁在桌上,“刚才我下楼,有个高个小伙儿敲你的门,半天没人答。”
我一愣,停下脚步。
高个小伙儿?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说你去上班了嘛,对九,”李爷爷抬起头来看向我,目光从老花镜后面穿过来,“我不晓得你今天不上班,他刚走十分钟,罪过哦……等会儿,该我出了。”
“老李搞快点,”王婆婆是急性子,一有人牌出慢了就敲桌子,“那个娃娃开车来的,来去快得很,又不耽误啥。”
九月份的蝉叫少了,可寥寥几声,还让我觉得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想起来了,”李爷爷拿牌挠白头发,“那是不是小林?前几年你们住一起那个,好久没看见了,现在出息了,穿一身西装,俊嘞。”
“我让你快点儿,老李,”王婆婆又拍桌子,“就是他。你老花眼看不清,我看他开车走的。走都走了还说啥,三带一要不要。”
李爷爷一边看牌一边嘀咕,“那个娃娃也戴老花镜。”
我被他逗笑,跟一桌人告了别。
是林渡舟。
回到家,我就立即打开电视看演讲会的回放,台下林渡舟的位置果然空空荡荡,安静得像无人驻足的窗。
我记得之前的9月1日,林渡舟坐在角落,看完了整个演讲会,结束之后还有一段他的采访。
事件改变了。
林渡舟没有参加演讲会,也没有了那段采访。而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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